赵明义默默听着，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现场的初步调查报告早就有了，只是他故意没对林谨说而已。
根据现场特请调查的细节，和林谨说情节基本都能对的上。
无论是现场爆炸检查到的火药残留痕迹，而且也发现了一些碎试管的玻璃痕迹。
通过检查，这边玻璃表面检测到成分未知的残留液体，并且从五楼那个诡异的变形的甲壳动物身上提取的血肉样本也发现了相同的物质。
有关超凡者的部分，赵明义所了解的也基本和林谨说的一致。
大师擅长的是身体异化的梦魇秘术，他的徒弟自然学习的也是异化体术的能力。
而院长掌握的是灰死之气的能力，阿风身上的损伤也绝对是灰印死棘之气这种对外人的不传之秘。
只是唯一的让赵明义想不通的是，院长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徒弟。
根据碎魇搜集的情报，没有任何迹象表明院长这活动的这几十年里，有收过哪怕一个徒弟。
以院长的性格他只要为他服务的属下，从不需要任何的徒弟。
要是有尸体还好，偏偏都被那只变异的大蟑螂都吃进肚子消化大半了，现在只能是疑证从无了。
这个突然出现的徒弟是否真的存在虽然有疑点，但没理由不信，毕竟林谨前面说的那么多细节都能自圆其说。
林谨很清楚，赵明义必然会对他盘问，过程这么长时间他已经想好了每一个细节以便应对。
真要因为赵明义前面表现的友好而误以为是是自己人的，最后怎么死都不知道。
前面好话说的再多，不过是让什么都不懂的家伙家伙把知道的都吐出来而已。
从刚才林谨否认他和工地烂尾楼的死者有关，赵明义还强行对那位肖少校说是他干掉的，林谨就知道这人的心计。
看似帮他在那位女少校面前解围，实际上在却军方那一层面坐实这事和他脱不了关系。
偏偏还要感谢他仗义相助，用心之险恶，看不透的还觉得他讲义气豁出自己前途都要要保下自己人，殊不知已经被他彻底卖了撇清关系。
对付林谨这种年龄层次的，拉近关系无疑是最简单使用的手段。
然而林谨的心智却不像外表这么嫩，他不会因为一点赵明义表现一点友好的举动而真的当作朋友。
既然他喜欢这样，干脆陪他演下去也好。
利用与被利用，也会在不知不觉中反转的。
无论是使徒还是碎魇，大组织里名号只是个表明立场的东西，决定真正的利益是你在里面归属哪个小圈子。
资源是有限的，而组织从来不是铁板一块。
每一个高层，都可以说自成一系。除了大方向一致外，即使是自己人也在暗中内斗，只是远不如和目标明确的敌人来的激烈罢了。
表面下赵明义展现的姿态是凌绝影的人，而他林谨姑且可以算凌霜的手下。
既然是凌绝影和凌霜父女，按理说也他们是同一系的。
但林谨并不这么认为，自始至终，和他有关联的只有凌霜，其他人他并无交集，根本算不上一系的人。
更何况他不会为任何人效力，他只为自己。
碎魇这一层身份从一开始就很明确只是方便为自己掌握信息和借用其力量罢了。
如果有必要，这个阵营身份换成使徒或是别的对他来说也没任何关系。
“对了，你刚才提到的那个鬼化试剂，知道制造它的药剂师名字或者他在哪活动的信息吗？”赵明义想了下，又问。
林谨思索了许久，语气不确定道：“好像是那个使徒的药剂师，是叫黄强吧。听说他的实验室在通云区商业路一栋大厦的六楼？我听到的只有这些，其他的我没听清楚到。那个地方那么多高楼大厦的，这点消息应该没什么用吧？”林谨耸耸肩。
他当然知道具体的位置，但这种事没必要说的那么具体。
位置说的那么详细一字不差反而容易引起怀疑。
“已经足够详细了。”赵明义笑了笑：“鬼化试剂是我们碎魇不能忽视的强力药物试剂，到时候我们抓到那个药剂师，你的情报是第一功，到时我会帮你把名字报上去，该有的功劳绝对不会小。”
“是吗？我就说了个地址……还没确定是真是假的，总觉得……还是算了吧。”林谨语气变得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老弟你谦虚了，这份功劳以我的地位要了也就是个芝麻绿豆，甚至都不算到功绩里。给你就不一样了，你也好尽快提升上来。大家自己人，不给你难道我去便宜其他人？”
“那……多谢了。”林谨感动的点了点头。
“好说，你帮我，我帮你。现在老哥扶你一把，以后说不定还要你来扶我一把呢。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以后的机会不是我这种已经到头的能比的。”赵明义笑着，这一套与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用的浑然天成
“您过谦了，我就说一小卒，怎么能跟您比……”
两人各自一番谦让。
想要在尔虞我诈的土地独善其身，坚持自己的理想，那就必须在行事手段上比这些人更狡诈凶狠。
“对了，那些人，怎么处理？”林谨绕回自己关心的点。
“扔在那，不管了。”赵明义拿起紫砂茶壶给自己和林谨各倒了一杯茶，拿起缓缓喝了一口。
“扔在那？”林谨一愣。
赵明义笑了笑，说：“都是使徒的人，这种事使徒那边会接手的。我们碎魇没必要浪费力气去帮他们，对吧？”
“也是呢。”林谨跟着点了点头，端起茶杯缓缓喝了口，放在台下的另一只手拳头暗自捏紧。
这家伙，果然是个狠毒的狐狸。
本来还以为赵明义会处理掉这些死者，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故意不去管那里。
碎魇的人没有出现带走死者，等使徒那边的人带走要是检查出什么，到头来第一个还是怀疑到林谨头上。
这等于把他一下子推给军方和使徒两边，有麻烦两边第一个找他林谨。
办公室门被推开，一个女特勤队员匆忙拿着几个保温盒进来。
“副署长，您要的东西都买来了。”
“好，多谢你了。现在大家都累了，你也去吃点东西休息下吧。”赵明义挥了挥手让手下先出去。
保温盒里的东西都是白粥，清炒菜心，蒸南瓜，马蹄糕一类清淡的食物。
“老弟，你要的东西买来了，怎么吃的这么清淡？”
赵明义把保温盒放到林谨面前。
“我喜欢清淡点，太重口味的不适合我，赵哥你要来点吗？”
这些是林谨准备带去医院给爷爷的，毕竟答应了给老人家送饭。
“我？老弟你就饶了我吧。”赵明义脸垮了下来，连忙摆手：“吃东西我还是觉得重油重盐的才行，这么寡淡的东西我可吃不下。”
“那我先走了。”
林谨把茶杯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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