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和煦的小东风断断续续地又刮了一天。
到了傍晚时分,天突然开始阴了起来。天气一下子变得特别的寒冷,几个上午脱下棉衣的士兵赶忙寻找不知扔在什么地方的棉衣。
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呼呼的北风,刮的我格外精神。
“孙诩!”我冲屋外大喊。
“学生在!”孙诩先生也是少有的大声喊叫。
“点兵!”我披上一件军袍向军营走去。
军营里,各路的兵卒早已经整备完毕,看样子他们像我一样的等待这个时候好久了。我看看他们:“雁翎关一战,今日是生死之役。大功告成之后,雁翎关这半年之中犒赏抚恤之事全部翻倍,众位只需当做今日之战犹如当年娘子关皇上一战定江山,上至赵长歌,下至赵军走卒,我一个活物不要!”
关门轻轻地打开,马蹄套棉,人人衔枚。
城墙上三个巨大的孔明灯慢慢地飘起,在北风中升起得不很快速,但很快,关里关外的很多人都看见了这三个孔明灯。
我站在城头,焦急的看着对面的山坡,赵军营中的火光星星点点,但那不是我想要的。
孙二虎没让我失望,我要的很快就来了。
赵军周围的山坡上一会儿也出现了点点的火光,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很快的连成了火线,顺着北风一路向前。
“孙先生!投石车!”我轻声说道。
信号发出去,转瞬间,潇湘楼后的投石车抛出了几个火球。
当然这些火球也是特制的,白磷和树胶让火球落地之后着的分外明亮。光亮之中,我看见军兵们已经离着赵军的营帐没有多远了。
初春的荒草和树木在火的滋润下狂野了!
我小时候听父亲讲行军中火攻的厉害,初时还不甚在意。父亲见我听得不很认真便问我:“四休,你知道什么叫过火?”
有些饥肠辘辘的我歪着脑袋还自作天真问:“腰花炒老了?”
父亲拿起戒尺直接就给了我好几下,我直接哭了,哭得特别特别委屈,不但因为实在是疼,还因为他打完了也没告诉我他说的过火是什么意思。
因为怕挨打我再没敢问父亲,因此这个疑惑在我心中存了好长时间。现在想想这顿打挨的非常有意义,今天我知道了。火竟然是可以飞的,竟然是可以飘的。在风势之下,火苗可以从一个山头飞向另一个山头,山谷中的人在谷中眼睁睁的看着头上的火苗飞过自己,之后点燃了后撤的道路,转瞬之间就葬身火海。
对面的山坡一时间哀嚎遍野。雁翎关的军兵按照我的吩咐在火线之后不断的射杀四散奔逃的赵兵,一步一步的推进死亡线。
呼呼的北风越刮越大,火光映照下的乌云越来越浓。喊叫厮杀声持续了一个多时辰,随着火线的逐步向南,风慢慢的小了起来,城墙上的士兵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奇怪了,哎?下雪了,下雪了!”
眼见着大势已定。
我说:“孙诩先生呢?”
孙诩先生捋着山羊胡微笑着看着我:“将军吩咐学生何事啊?”
我说:“您那架古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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