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日常习惯于发号施令大大咧咧的我竟然就那么木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干些什么好。
身边的人看我这个样子也不再管我,急三火四地忙活起老先生来,我站在原地尴尬地也伸不上手,牛获看着我的窘迫实在有些于心不忍,便走过来半推半拉地把我拉出了房间。
走出房门的我觉得腿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见大家都不再注意我,便索性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
牛获轻轻地坐在我身边:“少爷,有句话我其实一直想跟您说,那天您对孙诩先生确实过于苛责了,他心中所愿其实本来就是您心中所想。他会不会太是伤心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牛获叹了口气:“您想好了回大梁之后的事情了?”
我摇摇头。
牛获说:“我觉得还是想清楚了的好。”
满肚子的委屈和难过让我一股脑地冲着牛获去了:“废话!我他妈不知道想清楚了再回去的好啊!可你能想的清楚吗?雁翎关这人间炼狱还有时间容得你去想清楚吗?”
牛获叹了口气:“你看,还是我刚刚问的事。您心怀犹豫举棋不定的事让孙诩先生说出来,你冲着他发火。你为难棘手的事让我说出来,你冲着我吼叫。少帅啊!我一直没这么叫过你,可你现在是一军主将啊,这些难办的事情不就是得靠着您办吗?您对下人的恼怒不就是对自己的恼怒吗?这您还搞不清吗?”
心中压抑了半个多月的愤怒哪里是这些话能挡得住的,我近乎疯狂地喊叫:“我什么时候用你教训了,我是对自己不满了,我越来越看不惯自己了,可我他妈的能怎么办!为什么我就得什么事情都能解决了呀!为什么难办的事情我就一定能办了呀!凭什么呀!”
牛获的情绪冷静异常:“您做的已经够好了,谁也没让您都解决了呀。到现在为止您什么事情都没做错,除了一点。”
牛获顿了一下,接着说:“你自认为自己什么事情都不能犯错,这是你最大的错。”
我不再说话。
牛获说:“我说最后一句丧尽天良的话,去给孙诩先生认个错吧,起码让他安心的走,好不好?”
我把头低下,轻轻地点了一点。
屋子里这时候传来大家一阵阵慌乱的喊叫:
“少帅!”
“少帅去哪儿啦?”
“少帅,您去哪儿啦,孙诩先生找您。”
我听到声音,刷的一下站起身冲屋子里直奔而去。
人们看见我冲了进来,赶忙让开道路,我三步两步地就冲到孙诩先生面前:“老先生,我在,我在。”
面前的孙诩先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激动的心情,面色倒比我进门时候显得红润活泛了许多,在众人的搀扶下竟然在床边坐着等着我。
孙诩先生看见我激动的伸着手:“少帅,少帅,您来,您来,小老儿就说一句话。”
我说:“不,老先生,我先说。”
孙诩先生明显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眼神不安地看着我。
我说:“我也就一句。”
孙诩先生看着我,似乎眼里又有泪水充盈。
我鼓足勇气,盯着他的眼睛:“老先生,我错了,一切都是四休的错,陶四休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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