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剑拔弩张的气氛不能怪彩丝,当然也更不能怪棋音。棋音为我婚娶之事自然是恼火异常,大婚之前她抱着一丝希望以身犯险再入长安城,结果被三娘再次扑灭了我们两个的希望之火。出于对于我前途的考虑,棋音呕血三升斩断情丝本就一肚子的委屈无处发泄,今天三娘手下的人口口声声的主母相称,怎么不让她感觉备受侮辱。
特别是最后几句,羞愤难当的棋音甚至是动了杀心,连我都感觉到无法控制的杀意,可彩丝却不为所动,一句主母接着就再次脱口而出。
棋音哪里是容得下这样气的人,袖中白绫眼见就要出手。
彩丝不慌不忙,忽闪着大眼睛继续说:“主母,来之前三娘如是吩咐的。”
“彩丝,去那卧牛山寻你家少帅去?”彩丝眼帘低垂偏过头去,用缓慢的语调学起了三娘的口吻,恍然间真有三分神似。棋音一下子看的呆了,甚至都忘了手中的白绫已经蓄势待发。
彩丝继续恢复自己的语调:“我说我这就去寻,可三娘,这伏牛山绵延三百里,少帅在哪儿啊,我寻到什么时候呢?我什么时候回呢?
三娘告诉我:三娘让你寻你就寻,我也不知道这个小畜生拱哪儿犄角旮旯了?你就寻着,什么时候寻着了什么时间回,寻不着了就不用回来了。”
棋音一句小畜生还真是三娘的原样刻画,真真的惟妙惟肖。我听得头皮发麻感觉三娘真的是在身边一样。甚至连棋音的嘴角都不自觉地牵动了一下,看样子是故意忍着才没笑出来。帐篷里的寒意立即减了三分。
彩丝连搭理都没搭理我们,继续演她的独角戏。
“我就回三娘,我说彩丝懂了,寻不着少帅,彩丝就不是彩丝了。彩丝明白,寻着了之后彩丝怎么办呢?”
一转眼,彩丝又回复了三娘霸气傲然的状态:“三娘说:寻着了看看棋音那个丫头在不在,不在你就伺候你家少爷,要是在,你让那丫头伺候你家少爷,你伺候你这个少奶奶。”
棋音终于忍不住了,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满屋杀气,风吹云散。
棋音的手放下白绫,拉过了彩丝,仔仔细细地打量打量。
彩丝甜甜的笑着:“主母,三娘这么吩咐了,彩丝就这么做了,哪儿有什么羞辱。你看我学三娘像不像,嘻嘻。”
棋音笑着点头:“像,像。咦,四休,你看,彩丝姑娘的眉眼还有些像我呢?”
彩丝赶忙低头:“主母不要说笑,彩丝不敢,彩丝高攀不起的。”
众人都在开心,可只有我心里知道,彩丝用她极深的城府和超强的处事能力化解了一场风波,像棋音?她心里怎么会不清楚?棋音一辈子可能永远不知道当彩丝第一次照着她的妆容和穿戴出现在我面前时给我造成的震撼和冲击。三娘临行前嘱咐肯定是这样嘱咐的,但口气绝对不是如此的超脱,或许话语之中的无奈和感伤只有彩丝听得到,只是极端聪明的她刻意但却不留痕迹大胆地偷梁换柱了而已。
借着气氛缓和,我赶紧把刚刚的话头岔开:“彩丝,你就这么来的?千里寻主,鹅毛总带了一片吧?”
彩丝眨巴眨巴眼睛:“鹅毛,没带啊?少爷您要鹅毛做什么?山上缺枕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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