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家族的内斗是真的还是假的?这是徐天禄这几天一直考虑的问题。
如果是真的,两兄弟争功,不可能毫无动作,这是最基本的判断,也是一切谋划的基础。可如果是假的,可这,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徐天禄被这个想法弄得有些疲惫,坚守的信心在被围困的第十一天彻底崩溃了。
他把毛义找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突围?现在往哪里跑?”毛义从军多年,他很清楚军队里主帅的思想动摇会对战局的成败造成决定性的影响,所以当徐天禄说出突围两个字的时候,他真的有些着急了。不过他还是耐心地劝慰,陪着徐天禄把前因后果和种种可能重新梳理了一遍,徐天禄谈了自己重新思考和正在担忧的问题,毛义也从自己的角度提了意见。
最后讨论的答案是,之前的战略规划没有问题,赫连家族没有任何理由按兵不动隔岸观火,这一两万人说多多,说不多也说不上是决定全局的力量,用这些人作为背叛大梁的筹码,赫连家族还是没傻到如此的程度,之间的变故肯定是旁生枝节,守能守得住,跑是一定跑不掉的。
徐天禄同意了,也宽慰了许多。
第十五天,他又动摇了。
第十八天,毛义也不再说话了。
帐内粮草快耗尽了,士兵死伤已经接近三分之一,士兵在这漫长的等待中士气低落,更重要的是,北方依旧还是音讯全无。
毛义看着徐天禄。
徐天禄除了日常的巡视和指挥作战,其余的时候都在大帐里闭门不出,看似专注地在思考对策,其实是在躲避将士们期待的眼神。
思索了好久。
也纠结了许久。
徐天禄咬咬牙:突围!
夕阳如血。
士兵们虽然表情坚毅,但心中都很清楚,这个所谓的突围其实就是奔逃,活着或者战死,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看见梁军的动向,苦战了将近二十天却没有攻破乌龟壳的唐军和呼延家族弹冠相庆,仿佛看着待宰羔羊一般一个个嘿嘿狞笑。
顾不得那么多了,徐天禄一马当先,黑马金刀疾驰而出。瞬时间草原上喊杀震天。唐军和呼延家族当然不会看着到嘴的肥肉从嘴边溜走。而梁军上下生死关头没有一个人不红眼的。
冲杀、阻截。
无数的兵器在空中挥舞,每一棵绿草都沾染的鲜血。
杀到日落西山的时分,徐天禄看着身边的士兵不断地倒下,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冲出去多远,心中希望的火苗渐渐微弱,可正在此时,北方忽然一阵骚乱,喊杀声猛地提高了很多。徐天禄心中不由得一阵狂喜。
终于来了。
可徐天禄的希望在敌人看来却是催命的号角,更多的士兵奋不顾身地冲到徐天禄的身边。徐天禄左右阻拦可却眼见得人越聚越多。就在这时,突然一条铜棍直直地打在了后脑上,徐天禄眼前一黑呼通一声从马上摔了下来。
落在草地的那一刻,他还是清醒的,虽然手脚都不听使唤,可耳朵里隐隐约约听着唐军在喊:梁军听着,速速降了吧,你们元帅被我们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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