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霞寺入股。
这个事说到哪儿跟谁说都没人信,不过就算再没人信也实实在在地发生在了我的身上。而且这笔钱的数量着实不少,连平常大手大脚惯了的我看起来都有些触目惊心。
傅昆看着我凝重的神情倒也没说什么,他也感觉到了我身上巨大的压力。
压力是一方面,我失神冥想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我突然间有了种不太把握但是却很强烈的想法:丹霞寺可能和皇上那边闹翻了。
这个想法一出现的时候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自己劝诫自己不要一厢情愿,这二十多年的感情和生死与共的经历哪里是说断就断的。
但我确实又劝说不了自己:事实就是如此。我是什么人?皇上眼前最黑的“红人”,刚刚被下旨削爵的罪臣,我和徐天禄两个人的脸上几乎等同于刻上了“耻辱”两个字,即使我身在深山,耳边似乎都能听见大梁百姓和朝堂群臣的谩骂。更何况是耳目遍布天下的丹霞寺。
从道理上讲,即便是皇上此事做的有些过分,百姓呢也是偏听偏信。
但毕竟是败军之将,而且和韩王的妹妹还不清不楚的让人气恼。丹霞寺不落井下石对我诛杀灭口,我便应该感激不尽。以他们的地位和势力,竟然主动示好,而且还拿出大量的银两说要入股,怎么想想都是匪夷所思。
如果别的可能性都说不通,只有一个答案存在可能性。
丹霞寺随风转向了。
气数已尽这句话,我确实是亲耳听到老祖宗说过的。当时我还以为只不过是老祖宗对于皇上不满已久,之后在言辞上的发泄,可谁能想到此事竟然已经上升到具体行动的程度,更可怕的是,天知道这些行动已经进行了多久。
傅昆等了我好久见我还是没出声,心里终归是有些慌乱:“少帅,那笔钱终归是不妥吗?要不我给送回去?”
我摆摆手:“不是钱不妥,是人不妥。”
傅昆疑惑地看着我:“少帅,虽然我是丹霞寺出身不适合说这句话,但您自己心里也有计量,丹霞寺对您是寄予厚望啊。”
我尴尬地一笑:“不是那个意思,厚望越重,我背后的凉气便就越重,这哪里是关注,根本就是惦记啊,冥冥之中一盘大旗,身边的人好像都是下棋的,只有我们自己才是棋子。”
听到这里傅昆微微一笑:“少帅果然高瞻远瞩,这些事情您一说,我便明白了几分。古语讲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说起来颇为悲壮,可前朝高祖那时那地哪到如此的凄惨荒凉,不过是杞人忧天或者故作可怜罢了。您说是吧,少帅?”
我点点头:“老祖宗说我思虑过重,心绪烦乱,其实是很贴切的。只不过,有些事情,怎么说呢,谁想任人摆布呢。”
傅昆也不多说,微微一笑:“少帅佛法精湛,谈谈什么是因什么是果,可好?”
我也一笑:“哪里有因,哪里有果,果就是因,因也便是果。”
傅昆很高兴:“对啊,这世间哪里有什么下棋的,有什么棋子。任谁在下棋的时候,其实都是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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