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31章：再苦不能苦孩子
这次，蔡志刚没有说谎，也许是有感于黄雨婷的执着吧，他第二天一大早，便去了黄中公社大院里，找到了华铭臣。
蔡志刚虽然已经来公社大院开了几次会了，但是，依然有些心虚胆怵！站在华铭臣的办公室门口，踯躅了好一阵子，才微微抬起了右手，颤巍巍地扣响了华铭臣的屋门。
“谁？”屋里传来了华铭臣瓮声瓮气地问讯声。
“我，河庄大队蔡志刚！”蔡志刚怯生生地应道。
“进！”
华铭臣轻轻地推开了华铭臣的屋门，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小心地走了进去。
“志刚呀！有事儿？”华铭臣四平八稳的坐在大圈椅里，一脸平静地望着蔡志刚，问道。
华铭臣没有让座，蔡志刚也没有主动坐下，而是走近华铭臣，站定后小心翼翼地述说道，“是这样的！我们河庄大队有个插队知青名叫黄雨婷，她已经跟我说过多次了，主要是她的家中有一个智障的哥哥和一个年迈的奶奶需要人照顾，所以想早日返城照看家人。”
不等蔡志刚说完，华铭臣不假思索地说道，“人家有实际困难，如果符合条件，你让人家走就是了！不需要向我汇报！”
“华主任，她是六九年秋天插队落户的，算来也有五个年头了！加上她家的实际困难，以及她在河庄的插队表现，优先回城应该是符合条件的！只是……”蔡志刚吞吞吐吐地说道。
“只是什么，既然符合条件，你让人家办好回城手续就行了，为难人家干啥？”华铭臣义正言辞地说道。
蔡志刚欲言又止地说，“华主任，不是我故意刁难人家，而是我也有难言之苦！你也知道，我们河庄小学长期以来师资非常紧张，自从蔡志海去世后，完全就处于青黄不接的状态，很难正常运转下去。无奈之下，白天雷才从插队知青中挑选了几个文化程度高责任心比较强的孩子来当代课老师，其中就包括了黄雨婷。她是负责河庄小学的一年级的语文课，顾校长和师生们反映都不错。她如果一回城，我们河庄小学就要歇菜了！这个事情，我曾经给你提及过！”
华铭臣一听这个，突然有所醒悟地说，“嗯！你说的河庄小学的这个情况，我知道！可是，我又不知道你说的就是黄雨婷这个代课老师嘛！农村缺少老师，是普遍现象，不是你们河庄小学一个学校！那你说，你想让我怎么办？”
蔡志刚看了看华铭臣，有些生气了，迟疑了一阵，小心地说道：“华主任，你的意思是，眼下解决河庄小学教师紧缺问题，没有希望。是这样吧？”
“可以这么说！”华铭臣眼皮不抬地盯着桌子上的报纸，漫不经心地看着。
“那么这样做，你看如何？先让黄雨婷办好回城手续，她留下来的空缺，让那个刘鹿鸣给顶替上！”蔡志刚建议道。
华铭臣不屑地说道，“只要你能找到顶替的人，让他代替……”
“慢着，华主任，我有事儿要向你汇报！”不等华铭臣说完，蔡志明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打断了华铭臣即将说出口的话语。
“志明？你有什么要说的？”华铭臣怔怔地望着蔡志明，诧异地问道。
蔡志明疾步走到了华铭臣的跟前，看都没有看蔡志刚一眼，伏在他的耳朵边，悄声说道，“华主任，你难道忘了，前些天，冶州面制品加工厂的卢经理过来跟你说的话？他要你暂时羁绊着黄雨婷，不让她轻易回城的！”
华铭臣眼球一轮，脑袋嗡了一下，可不是，我怎么把这茬儿事儿给忘了！华铭臣呼隆一下从靠背椅上将脑袋竖了起来，坐直了身子，厉声说道：“你刚才说的那个代课老师叫什么名字？”
“黄雨婷！”
“哦！对了，你刚才不是说，她回城的理由是奶奶年岁大了，哥哥智障不能自理，都需要人照顾吗？可是，我就纳闷了？她哥哥又不是突然智障的，她奶奶也更不是一下子年老体衰的，怎么就非要今年秋天回城不可？”华铭臣变脸就像翻书似的，刚才还是欣然同意，蔡志明这么一说，他立刻就改变了立场，变换了口吻。
蔡志刚一听，呆若木鸡，就像不认识了华铭臣一样，真的是搞不懂华铭臣心里如何想的！他怯懦着嘴唇，喃喃问道，“华主任，刚才你不是说同意让黄雨婷回城吗？怎么，突然就……”
华铭臣怫然正色道：“胡说八道！她黄雨婷回城还是你蔡志刚回城？你是他什么人，为何如此向着她说话？你激动个啥？我什么时候说过让她回城了？你没有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吗？她的回城理由不充分！”
稍顿，华铭臣减缓了口气，说道，“再说了，你们河庄小学不是严重缺乏老师吗？恰好让她再顶替一阵子，等到我向冶州方面要回公办老师了，再让她回城也不晚！至于你说的那个刘鹿鸣，他的语文水平咋样，有没有黄雨婷强，学生家长是否满意都是个问题！何不让黄雨婷这个熟手多呆上一阵子，直到新教师走马上任后再回城也不迟！毕竟，我们河庄的孩子的学业问题是大事，一刻也不能凑合！”
“就是嘛！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孩子是祖国的未来，民族的希望！我们河庄的小孩原本已经够可怜了，如果再让胸无笔墨的人来误人子弟，岂不是更加悲催！”蔡志明唱起了高调，煽风点火地说道。
“蔡主任说得对！那就这样决定了，你回去告诉那个黄雨婷，就说，她的诉求我们黄中公社已经记下了，会酌情考虑的，等到新老师过来，立马让她回城。希望她发扬高风亮节，再为河庄的教育事业奉献一把！”华铭臣于是拍板道。
既然华铭臣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蔡志刚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有听命于人家了！正如刚才华铭臣所言，我与她黄雨婷有什么关系？她回不回城与我何干？我何必为了她的事情开罪于华铭臣？想到此，蔡志刚拘谨地应了一声，退出了华铭臣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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