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34章：横竖都能说出理
当天下午，太阳还在西天空挂着，火辣辣的阳光照射在地面上，天气依然十分的炎热。虽然已经过了立秋，按说已经是秋天了，可是这个立秋后的午后，依然是如此的酷暑难耐！在烈阳的炙烤下，庄稼叶子由墨绿色变成了灰白色，玉米的叶子都卷曲了起来。杨树的叶子更是无精打采地耷拉着，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四周静悄悄的，除了已经午睡后散布在田间地头的社员群众，发出了劳动时的沙沙声，其他声音都没有！也许那些小动物也害怕炎热的天气，躲了起来，树蝉没有了鸣叫，蚂蚱没有了跳跃，微风也逃走了，没有一丝影踪。真的是一个死寂而又毫无生机的世界。
黄雨婷在刘鹿鸣的陪同下，默默地走在去往黄中的道路上。由于两个人的心里一直想着黄雨婷回城的事情，对蔡志明是否能够原谅黄雨婷，也根本没有底，所以，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走着，谁也没有心情来说话。
天气炎热，行走更是一身汗水！三四里的道路，两个人竟然走动的浑身上下被汗水湿透，活像是从池塘里打捞上岸的落汤鸡！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特别好笑。薄如蝉翼的的确良衬衣被汗水打湿后紧贴在身上，又是那么的令人尴尬！尤其是黄雨婷这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刘鹿鸣更是不敢多看第二眼，否则就会有一种罪恶感！
在黄中公社知青办的门口，两个人驻足静立，相互打气后昂首挺胸阔步走了进去。
“你们有啥事儿？找谁？”一名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们一眼，问道。
“我们找蔡主任，有点儿事儿！”刘鹿鸣回答道。
“蔡主任？他有事儿出去了，不一定回来，你们有什么事情，直接告诉我得了！”那人公事公办地说道。
黄雨婷看了一眼刘鹿鸣，认真地说道，“我想回城，想问问蔡主任需要什么手续！”
“这个事情，不需要找蔡主任，我都可以直接告诉你的！小同学，回城现在不是你想回就能回的，上面没有具体的政策可以执行！只是有些特殊情况下，身患重病，不适合继续待在农村；或者家中发生重大变故，迫切需要人照顾；同时又是插队三年以上表现优秀的知青才能获准返城。你可以对照着这些硬性指标，衡量衡量自己的情况，是否符合回城标准。然后再去考虑自己能否回城！不是一味地想着去走后门找蔡主任，这不是让蔡主任为难嘛！”那人板着脸数落道。
黄雨婷听后默不作声，很明显，说自己符合也行，不符合也行，他们总能找到相应的托词和理由！
刘鹿鸣不乐意了，回应道，“这位同志，你说的很对，可是，眼下这位姑娘是符合你说的情况的，为何还要让她回不了城！我们这就是要来找蔡主任，当面问问什么情况！”
那人听了刘鹿鸣的话，嚯地一下，站了起来，对着黄雨婷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打量着，“咦，这就奇了怪了！难道是我眼瞎了？这位姑娘四肢健全气色圆润，哪里有什么重病在身的模样！”
“你搞错了，不是她本人身体残缺重病在身，而是她的家人有病，生活不能自理，迫切需要她回城去照看！”刘鹿鸣赶紧解释道。
“你是她什么人，她家里人什么情况，能是你一个外人说了算的！不要说是你讲，就是她本人来讲，也是空口无凭的！是需要街道办开具证明的！”那人两眼一瞪，斥责道。
刘鹿鸣一听缄口不语了，黄雨婷赶紧说道，“这位同学是我的朋友，对我家的情况是比较了解的，他说的情况基本属实！我奶奶已经八九十岁高龄，年老体衰；我哥哥是智障人，生活不能自理；他们俩都需要我回去照看！”
“你没有听到我说吗？我说的是家中突发重大变故，迫切需要人照顾，难道你哥哥是突然精神失常的吗？你奶奶是突然就年老体衰的吗？这怎么算是迫切需要回城？就是再停上三五年也是这个样子！如果需要照看，过去不是也需要照顾，何必等到今天？我看了，你们这是一窝蜂，山里猴子引不下头儿，看到别人回城，也就坐不住了！如果大家都像你们一样，伟大的上山下乡运动还如何开展？你们这些娇生惯养的城里娃还怎么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那人毫不留情地说道。
“你这人怎么如此说话？什么叫再停上三五年？她哥哥是智障人，生活不能自理，过去由她奶奶来照看，现在她奶奶已经八九十岁了，生活自理都很困难，怎么去照看那个智障人？再有三五年该是多么衰老了，你难道还不知道么？你家里难道就没有老人了？你难道老了就不需要人照看了？”刘鹿鸣实在忍不住了，怼呛道。
“我跟这位知青姑娘讲道理，哪里轮的上来撒野！你小子再胡闹，小心我让人给你抓起来！”那人恼羞成怒地吼道。
刘鹿鸣还想再说几句，被黄雨婷一把扯走了。
他们俩刚出门，就碰到了一个人，抬头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蔡志明！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怎么了，你们在争吵什么？”蔡志明装作不认识的样子，一本正经地问道。
“哎呀，蔡主任，你终于回来了，我们正要找你哩！”刘鹿鸣亲切地说道。
“说正事儿，不必讨好我！这里是知青办，必须公事公办！”蔡志明装得很清高的样子。
见蔡志明如此不近人情，刘鹿鸣也不想向他套近乎，拉了脸，口述了刚才发生的争执过程，并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蔡志明漫不经心地听着，眼睛根本就没有正经瞧上一眼刘鹿鸣，几乎全都落在了黄雨婷那凸凹有致被汗水打湿的身体上。
等刘鹿鸣说完，蔡志明冷冷地说道，“我认为人家说得没错，黄雨婷哥哥不是突然精神失常的，她奶奶也不是一下子就年老体衰需要人照顾的！所以，她的情况并不符合迫切回城的条件。还有就是，黄雨婷现在河庄小学任教，那里迫切需要教师，我们公社的意见就是想让黄雨婷发扬高风亮节，为河庄大队再奉献一阵子，等到城里安排老师过来后，再考虑这个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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