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9章：坏人也会有眼泪
沉默了良久，蔡志明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不再是那个虚妄浮夸的家伙，而是回归了一个正常的人了，他终于说话了，
“小琴，你说的话，我不是没有想过！我也想跟他们兄妹仨恢复正常关系，可是，已经不可能了！因为我在他们的心中已经形成了坏印象，树立了坏形象，这是无法改变的！我只能破罐子破摔，一条道走到黑！我已经想好了，将来有一天，真的人老体衰不能动弹了，我就买瓶安眠药，一下子睡过去算了，也算是对我罪恶一生的了解！”
“就怕你连买药的钱都没有，就怕你连买药的路都很难走去，那怎么办哩？”胡小琴冷冷地问道。
“俺真的是求生无路，求死不能了！那就活活地饿死算了！”蔡志明伤悲地说道。
“志明呀，其实，你原本是不需要走那条路的！孩子们也不可能对你那样绝情！尤其是国栋！你今天伸手帮了他，他一定会对你另眼相看的！这孩子，你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应该知道这一点！”胡小琴继续努力着。
蔡志明想了想，缓缓说道，“有些路，一旦走错，真的是无法回头了！小琴，我这样跟你说吧！我没钱了！我的钱还有孩子们的钱，我全部投进钢铁厂了！也就是我跟王麻子合伙的那个钢铁厂！你也知道，我是一个要强不认输的人！看到白天雷在河庄如火如荼地大搞生产建设，赚取了不少钱，我就很不服气，我认为，我蔡志明一定比他聪明，比他能干，比他有魄力，凭什么好事儿都让他占了，而我蔡志明却沦落到今天的这个地步！我不认输，我不服命，我要跟他一决高下！
“于是，我想到了咱们冶州是农耕地区，对铁质工具的需求量很大！这里面的利润也是相当可观的！于是，我找到了黄中的铁匠王麻子，告诉了他我的想法。谁知道，一拍即合，王麻子很爽快地便答应了我！可是，办钢铁厂那是需要钱的！
“我这些年也多多少少积累了几千块钱，加上向两个儿子要的脱离费，又向晋文钟父子借了几千块，合在一起一共是两万整，交到了王麻子的手里，在黄中街的青衣河边建起了一个小型的钢铁厂。其实，说是钢铁厂，其实就是一个废旧钢铁冶炼加工厂！我们从河北买回来一个钢铁厂淘汰的炼钢炉，打制铁器的磨具；然后从各个废品站拉回来一些废铁充当原料；从昌州拉回一些煤炭，当燃料，就开始打制农具了！
“可是，随着钢铁厂的运行，我们才发现，这家伙真的是个吃钱物件，不论是废铁的收购，还是炼铁的煤炭，都需要钱！我们不得不向别人借钱，拉别人入股！可是，人家一看我们的工厂规模小，不赚钱，都不愿意入股，更别说是借钱了！可是，没有钱，钢铁厂就原料吃，就没有煤炭烧火，怎么赚钱？没有办法了，我们便找到了信用社的龚主任，希望他给我们放款，让钢铁厂能够顺利运营下去！
“开春后，就有许多农贸大会，如三月二十八的黄中街庙会，四月初八的土西街庙会，还有四月十八的黑冷镇庙会，等等等，那绝对是铁质农具的销售旺季。我们想赶在今年开春后的庙会之前，打造一批农具，投放到市场，来赚钱。不得不找到了龚主任，今天请他吃饭就是这个目的！
“小琴，你想想看，我现在哪里有钱？根本没有呀！要不，你再耐心地等待一段时间，不，两三个月的时间，等到我们钢铁厂开工了，有钱了，我把所分的第一笔钱，直接交到你的手上，让你也高兴高兴！跟着我沾沾光！”
胡小琴听了哭笑不得，喜忧参半！喜的是，蔡志明刚才说的话，还算是人话，还算是一个丈夫一个男人应该说的话！忧的是，蔡志明刚才说的话可能是实话，如此一来，他真的是没有钱了，要想拿到钱，最快也得等到开春后庙会结束！他们钢铁厂还需要借钱贷款度日子，哪里会给我们钱？
可是，人家孔莉那边，是不能推迟到三个月以后的，谁能说得准，三个月之后，孔莉会不会嫁给其他人！
这怎么办？蔡志明这条路算是没有希望！国梁那条路也是失去了希望！我还能向谁去筹措这笔款项哩？胡小琴愁的不能行，脸上的皱纹都快变成黄土高原的沟壑了！
看到胡小琴如此难过，蔡志明说话了，“小琴，你不要这样难过！你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深受感触！过去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没有尽到父亲的义务，今天，为了自己的养老送终问题，我也得努力解决这个困难！再说了，咱们俩夫妻一场，我总不能做得太不像话吧！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但是，你得给我些时日，让我好好想想办法！”
“好吧！只要你心里还有河庄那个家，还有我胡小琴，还有国栋他们三个孩子，我就心满意足了！这样吧，你我共同努力想办法，将国栋的婚事儿给解决了！以往的事，我也就不提了！孩子们那边，我去帮助你说话。你看行吗？”胡小琴心存善良地说道。
“中中中！老行了！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我一定想办法解决此事，让国栋对我另眼相看，让孩子们对我产生好感！”蔡志明拍着胸脯保证道。
送走了胡小琴，蔡志明便开始了筹划！应该说，这次，他是真的上了心！刚才听了妻子的话，他真的是有所触动了！是呀，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光顾着自己快活痛快，从来不顾家，现在都已经五十来岁的人，难道还能这样任性？一点儿后路也不留？
小琴说得对，三个孩子中，就数国栋能指望的住，如果再不能把握好这个机会，让国栋对自己回心转意，我这一辈子真的会很悲惨，极有可能落得个凄惨落寞，临终，即使再有钱有地位，也是无人问津的臭狗屎！
不行，我一定要把我这个机会，这个最后的机会，至少俘获国栋的心，至少临了还有一个儿子在身边！再说了，我办钢铁厂是为了谁，我挣钱又是为了谁？这个钢铁厂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再多的钱留着有何用，难道最后便宜了王麻子这个家伙？不不不，绝对不行！我就是带进墓坑也不留给外人！可是，不留给外人，还能留给谁，那只能是国栋了！对，就留给国栋，好了！蔡志明如是想，觉得心中的使命感就更加强烈了！
可是，这些钱，又该向谁来借？又该从何处来？蔡志明一时犯了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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