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最近频繁在他的地盘出现的秦昭,简川溯如看不见般。
不管深潭里的鱼日渐减少,还是秦昭依旧不知足的每日都过来钓鱼,简川溯从未言语,更是没有赶过她,只是一如既往的对她所作所为视而不见。
而秦昭一开始其实是很有些顾忌的,生怕简川溯赶她走,总是悄悄的来,悄悄的走,不敢打扰他的清修,但是后来发现简川溯明明看见她了,虽然态度依旧是对她不理不睬,视若无物,却没有出言赶她走,慢慢的胆子就越来越大。
不但经常假借钓鱼,偷偷的往竹舍那边看,钓鱼的地方离竹舍也越来越近。
时间一久秦昭发现,生灵门真是个奇怪的地方,与另外两个宗门比起来,弟子特别少,早就听说生灵门挑选弟子特别严格,或许就是这个原因照成的吧。
简川溯虽贵为御灵宗的灵主,但是秦昭从未见过他身边有人侍奉,好像他也不需要,总是一人独来独往的。
秦昭钓鱼的位置离竹舍越来越近,也就越能看清待在竹舍里的简川溯,偶尔能看见他坐在窗口的书桌前提笔写字,她就有些好奇他在写些什么,总想过去看看。
但是一看简川溯的神色,秦昭又不敢贸然过去了。
秦昭想起当日在竹林所见的简川溯,好像不管什么时候见到的他都是清冷的样子,让人不敢靠近。
秦昭提着钓来的鱼,在竹林边默默的站了一会,转身轻轻地走了,却没见到简川溯抬头看向了这里。
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把钓来的鱼拿给小兽吃,可是它却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看来真的是够了,秦昭想。
这段时间因为总是往简川溯那里跑,修行荒废了许多,秦昭拿起书准备继续研习,却怎么也无法专注于此,脑中不断的浮现出简川溯在窗前写字的样子。
至此以后,秦昭接连好几日都没有再去过了,但是没过几天又忍不住了,每次出去都对自己说是出去散散步,可是次次都会不自觉的溜到简川溯所在地方,但是她从不靠近,只会远远的看上一眼,然后就走了。
一次午后,秦昭散着步又来了,远远的看了一会,窗前始终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按捺不住一探究竟的心就走了过去。
站在雅致的竹舍门前往里探头看,果然不见简川溯在里面,秦昭就大着胆子走进了屋里,来到书桌前,桌上铺着上好的宣纸,上面空白一片没有一字。
虽然秦昭本来不是个喜欢舞文弄墨的人,但是她自从离家之后,再也没有动过笔墨了,一时难免有些手痒,就拿起笔来蘸上墨水,在纸上写了几行字。
写的是从小熟读的《诗经》里面的诗句,虽然好久没有读过了,但是却突然想了起来,提笔就写,手随心动,洋洋洒洒地写了几行。
忽然从竹舍外面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等秦昭反应过来回头去看时,简川溯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秦昭慌忙抓起自己写字的那张纸,飞快地揉成一团紧紧握在手里。
奇怪的是简川溯居然没有怪罪秦昭,因为她擅闯他的书房,只是淡淡地问道:“写了什么?”
“没什么……胡乱写了几个字。”
“拿来看看。”
“还是不要了,写的很差,恐怕会让灵主见笑。”说着像是怕有人来抢似的,赶紧丢在了脚边的废纸篓里。
随后秦昭立刻岔开话题,指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幅竹子的水墨画说道:“这画画的甚好,不知是出自何人手笔?”
“我画的。”简川溯答道。
简川溯回答的如此干脆,秦昭一时不知如何接下去,她当然知道是他画的,原本以为他会对自己的画作谦虚一番,然后她再顺理成章恭维几句,谁知他直截了当的承认了,教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若是再继续夸下去吧,溜须拍马的也太过明显了。
“这幅水墨画的如此出神入化,谁要是能得灵主指点一二,定能受益匪浅!”秦昭绞劲脑汁后突然冒出这句话。
简川溯脸上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良久之后才说道:“我教你。”
秦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晕乎乎的状态里,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一直沉浸在简川溯的那个笑里,因为这是简川溯第一次对她笑。
一旁的小兽歪着头,看着秦昭这古怪的模样,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不解。
过了一阵,秦昭突然想起一件事,关于那张被随手丢在纸篓里的纸。
心里暗道自己当真愚蠢至极,把纸带走不就好了,为什么要丢在简川溯书房的纸篓里,万一……
不过她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堂堂的御灵宗的灵主怎么会去捡拾别人丢弃在废纸篓里的纸呢,自己真是太多虑了。
没过几天,令狐炎过来探望她了,到生灵门找人可不容易,不光是因为不可随意探访不同宗门,还因为生灵门的规矩更加森严,若是有人来访,还得经由门主同意。
据通传的弟子所言,门主外出不在,只能去向灵主通禀一声,而灵主又向来不喜人打扰,所以弟子们都不敢贸然前去,要等合适的时机才能过去。
所以为了这个通禀的合适时机,令狐炎等了好一会,这才被告知可以进去了。
引路的弟子全程带着令狐炎,一直到了秦昭所居住的地方,之后才默默退下。
看到秦昭正在屋前的苗圃里忙碌,令狐炎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秦昭抬头,正看见满面含笑的令狐炎,欢呼一声,立刻向他奔去,快到他跟前时,因为脚下的泥土湿滑,没刹住向前的脚步,直接栽进了令狐炎的怀里。
令狐炎脸上的笑意更盛,赶紧抱住快要滑倒的秦昭,戏谑地说道:“嗯,是很久没见了,但是你竟想我到这个地步吗?一见面就投怀送抱,虽然我的确玉树临风,让人一见难忘,但是如此热情,实在是难以消受啊……不妨以后多来几次。”
虽然知道令狐炎只是开个玩笑,秦昭还是连忙从他怀里挣脱开,翻了个白眼,也没争辩是不小心才导致的,但是想他这件事倒是真的。
自从雪灵峰一别之后,再也没有见过面,能不叫她想念这个如父如兄的家伙吗?
令狐炎正欲说些什么,往秦昭的后面看了一眼,突然停下,低声说了一句:“我们另外找个地方说话。”
秦昭见他看着自己的身后,表情有些古怪,也回过头看去,却没有看到什么异常,身后的林子还是如往常那般,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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