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睡醒的时候,秦昭已经不大记得梦里的场景了,只依稀记得自己在梦里和过去的萧瑶见面了,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做这么一个有些莫名其妙的梦,但是也没有十分放在心上,去思虑太多。
秦昭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小君早就已经等在寝殿外面了,听到秦昭起床的声响,轻轻的敲了敲门,得到了秦昭的应允,这才端着洗漱用具进了寝殿。
小君进来的时候,秦昭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坐在梳妆镜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头发,明显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小君见状,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秦昭身后,轻声说道:“公主殿下,让小君帮您梳发吧?”
秦昭没有拒绝,将发梳交给了小君,任由小君为她梳发,而她自己则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一时间寝殿里十分安静。
过了好半晌,秦昭才轻轻开口说道:“小君……”
小君听闻秦昭叫自己,连忙应道:“小君在,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你想家人吗?”秦昭幽幽的问道。
小君摇摇头,答道:“不想。”
秦昭愕然,抬头向映照在铜镜里的小君看去,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小君闻言,先是沉默了一阵,然后才回答道:“因为他们抛弃了我。”
秦昭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了一阵,缓缓说道:“小君,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么多的。”
“公主不必道歉,”小君笑着说道,“其实小君早就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了,现在想起来也不会难过了,所以公主不必感到歉疚。”
小君说这话的时候,笑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灿烂,仿佛她真的早就已经不在乎了,可是秦昭明白她的伤痛,越是笑的灿烂,越是为了掩饰心中真正的伤痛。
“小君,你的手艺真不错!”
秦昭正发愁找不到什么话题,来结束刚才由她而起的沉重话题,眼角余光随意一瞥间,看到铜镜里小君为她梳的精致漂亮的随云发髻,由衷的赞叹道。
得到秦昭的赞叹,小君显然也很高兴,很欢快的说道:“公主要是喜欢,那以后每天都由小君给公主梳发,不知公主可应允小君?”
秦昭本意是想拒绝的,她不愿过多的麻烦别人,但是奈何自己实在是不擅长做这些事,又加上小君实在是很热情,秦昭又不想打击她,就答应了下来。
算上这辈子和上辈子,大多数时间都是男装的秦昭,打理自己的头发,做的最多的就是挽个简单的男子的发髻,多半是半扎的高马尾之类,简单又好打理的发型。
自恢复女子的装扮之后,最让秦昭感到头痛的,就是打理自己的头发了,女子的发髻虽然精致好看,但大多数都很复杂,自认为手不太灵巧的秦昭,梳来梳去的,也就只会梳那几个最简单的发髻。
小君得了秦昭的应允,接下来的时间明显是高兴了许多,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好像这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差事似的。
收拾妥当以后,秦昭带着小君一起缓步出了浣花宫,向王后所居住的宫殿行去。
虽然王后十分宠溺秦昭,怕影响她休息,连祖上定下来的晨昏定省的规矩,都不要求她去遵守了,但是秦昭心里却有分寸的,时不时的也要主动去看望王后。
秦昭来的不多,因此每次去露华殿,王后都很高兴,牵着她的手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不断的询问秦昭还缺什么,还有哪里不满意的,需要什么只要她提,王后都会一一满足。
末了秦昭要回去的时候,王后还很依依不舍,总是亲自将她送出露华殿,然后目送秦昭的背影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今日也是如此,王后正拉着秦昭的手,与她温声细语的说着话儿,忽然有宫女在殿外禀告,说沐阳候小侯爷求见。
王后听了微微一笑道:“让他进来吧。”
秦昭从未听说过这个沐阳候,更别说什么沐阳候小侯爷了,心里就有些好奇,不由得向门口的方向看去。
坐在王后身边的秦昭,现在所处的位置虽然正对着大门口,但是中间却有一层密密实实的珠帘阻挡着,因此看向外面的视线很是不清晰。
直到那个沐阳候小侯爷站定之后,秦昭这才看清楚这人的样貌。
“霖儿,给姑母请安!”小侯爷说着躬身行礼。
“霖儿,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如此多礼!”王后温声说道。
“谢姑母!”小侯爷谢过之后,这才起身站到一边。
“霖儿,听太傅说,你最近在崇学阁表现的还不错,真是长大了!”王后很满意的夸奖道,“你初时要来宫里读书,本宫还只当是一时兴起,现在看来,霖儿当真是收心了,知道用功了!”
“谢姑母夸奖,霖儿甚感惭愧!”
王后听了小侯爷的一番话,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似乎对他很是满意,但是秦昭听了这小侯爷的话,却在心底冷笑道:真是说谎骗人不脸红的家伙!
秦昭正在心底里暗自嘲讽着,忽听王后说对她道:“瑶儿,这是你表弟季霖,你们还没有正式见过吧?”
听了王后这话,秦昭一下子回过神来,正要告诉王后,她岂止是见过季霖的,而且还见过很多次……并且每次见到他,都让她很不愉快。
可惜秦昭话还没出口,季霖那边就赶紧接着王后的话说:“回姑母的话,霖儿是见过静安公主的,就在公主刚回宫不久的家宴上,只是公主殿下可能不记得霖儿了。”
“对对,本宫竟把这事忘了,那次家宴上,霖儿也在的,所以算是见过的,”经季霖这么一说,王后这才想了起来,随后又说道,“霖儿,这里没有外人,都是自家人,别总是公主公主的叫了,喊瑶儿为表姐就可以了!”
秦昭心道:我才不要认这个家伙为表弟!但是终究不能贸然说出来,只得淡淡笑着不语。
听了王后的话,季霖那边似乎也有一丝疑虑,沉默了一会,这才说道:“回禀姑母,不是霖儿不肯喊公主表姐,而是霖儿觉得自己身份低微,怎能称呼金枝玉叶的静安公主殿下为表姐呢?”
“霖儿,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去想,以后你就称呼瑶儿为表姐就可以了,你们的岁数相差只有一岁而已,彼此间应该互相亲近些。”
王后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话中的两个人都是各怀着心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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