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帆,怎么回事啊?不接电话也不回信息,你不是说去逛街吗?现在都五点了,你还没下班?在家等你!”这已经是霍贝第二次给夏帆留言了。
“夏帆,我等到花儿都谢了,草儿都枯了,我自己去逛街了啊!”一个人在家的霍贝无聊又心烦,她给夏帆发了个信息后她就自己出去逛街了。
那天的夏帆确实没有时间看手机,在她早上刚到手术室时,就接到了护士长的指示,要她们做好准备,可能会有一台紧急的多个器官移植手术。
“听说捐助者也是一名我们医院的护士,还很年轻呢,真可怜!”科室的几个护士在谈论着。
半个小时后她们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捐赠者是因为产后大出血而导致脑死亡,依照南洋的法律,她必须捐赠所有能捐助的器官,心脏,肝,肾,眼角膜和一些皮肤。
手术将在一个小时后开始。这是夏帆迄今为止参与的第一场多个器官的移植手术,以前她总希望自己能尽快学会移植手术,但今天听到这个消息时,她却觉得既紧张又沉重,有人会因此而重生,但有人却奉献了生命。
而当她看到捐赠者时,她更是一阵儿钻心的痛,她无法相信这个可怜又伟大的护士正是她们的学姐玉珠,是她们初到南洋时尽心照顾迎接她们的学姐,夏帆脑海里全是学姐亲切又热情的笑脸,那个热情奔放,活力十足的她此刻怎么躺在了这冰冷又无情的床上,这一定不是真的?
同样在场的比夏帆还震惊的就是李淑贤,去年她还参加了学姐的婚礼,她老公也是在南洋上学,后来参加工作的中国人,他们都拿到了永居还买了房子,她知道学姐怀孕了,知道他们兴奋又激动得迎接着未来美好的生活。
加护病房的医生和护士推着捐赠者慢慢的走向手术室,个个表情凝重,随行的还有学姐的一些同事,有的在抹眼泪,有的低着头默默的祷告。
这时,一个声嘶力竭的哭声打破了沉重,只见一个年轻的男子抱着孩子追了上来,后边跟着两个护士。
“玉珠,你不能走,你看这是咱们的女儿,你看看她,你抱抱她啊,她不能没有你!”男子疯一般的喊着,极度的痛苦让他几乎失控,他的哭喊更是让很多医护人员也忍不住抹眼泪。
“玉珠,你再等等,爸妈明天就来了。”他开始阻止他们推病床,“你们不能推她进去,不要拿她的器官啊,你们叫我怎么活,叫我怎么向她的父母交代啊!”巨大的悲痛让他开始发抖,一个护士急忙从他手里把孩子抱走,孩子的哭喊声也响彻了手术室,但是躺在床上的母亲却再也听不到她小天使的呼唤,也许她的痛已经渗进了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又慢慢地凝聚成了一份冰冷的平静。
“先生,请你在外边等!你的妻子是一名伟大的母亲和护士!”医院人员开始把他拉开。
他挣扎着,他撕心的叫着,玉珠。但最后他还是绝望的看着病床进了手术室,门关上了,关门声割断了他的呼吸,遮住了他的双目,他瘫倒在地上。一道门隔开了生死,门里死者上了天堂,门外生者如在地狱。
夏帆和李淑贤他们急忙把他扶到椅子上。
“姐夫,你一定要坚强,孩子还需要你!”也许现在任何的言语都不能宽慰他那颗撕裂的心。“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你们这是在挖我的心割我的肉啊!”他抱着头痛苦的呻吟着,但回应他的只有他那呱呱坠地就失去母亲的女儿的啼哭声。
后来他把自己关在了一个角落里,不言不语。但是没有人知道那几个小时他经历了怎样的人生炼狱。
这无疑是夏帆参与过的最悲壮也最神圣的一场生与死的战斗。当夏帆接过取出的器官时,她再也抑制不住悲痛,眼泪浸湿了口罩,也模糊了她的视野。
想着学姐当初离家时那嬉笑可人,芳华正俏的她,再回时却是一具冰冷的残躯,洗尽铅华度尽波劫后,她却再也听不到父母的呼唤,看不到故乡的月圆,也许命运就是命运,小小身躯,抗不过也躲不过,只是这一切太残忍了。
“夏帆,你还是去休息一下吧!”同样参与这场战斗的江医生早就看出她的状态不对,很是担心她。
“我没事,我要陪她最后一程!”
时间的针脚在前进,十几个小时过去了,移植手术还在继续。
“心跳了,心跳了!”随着主刀医师的一句话打破了整个手术间死寂般沉闷,大家都难掩激动之情。
夏帆也哭着笑了,学姐去了,却留下了最宝贵的真心,让其他人活了,涅槃重生也许是劫数也是造化。在世间的每一个瞬间,有人死,有人生,这个世界就在生与死之间存在,人类也在生与死中延续,而每个人又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渡劫升华。
那天晚上张晓梅真的约见了他那神秘的支持者,他们选在了一个偏僻而高档的西餐厅里见面。
当张晓梅摘下眼镜仔细看清他时,一种难以名状的亲切感,似曾相识的错觉冲击着她。
“你好,我是任天浩!”
“我们以前见过吗?”张晓梅很是迷惑。
“也许吧,我也有同感。”任天浩玩笑似的回应,但他也开始认真的看张晓梅,并努力回想着印在他脑海二十多年的那张娃娃脸。
“原来宝戴初见的感受是真的。”张晓梅不禁心中嘀咕。
“谢谢你今天出来见我。”任天浩说道。
“也谢谢你这么无条件的支持我。”张晓梅调皮的笑了笑,接着说,“不过,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去,我只是很好奇比我优秀的选手很多,你为什么这么支持我!”
“因为你特别!喜欢你的直爽。”任天浩也回答的爽快。
“谢谢,听你说话,感觉你不完全像本地人?”张晓梅继续好奇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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