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让莫大的宫殿内,落针可闻!
“你,你说什么?”
“请陛下,准我儿,大唐平王,赵琪瑛上殿!”
太子第一个站了起来,大叫道:“不可能……”忽觉不对,扑通跪下,再不敢多说一个字,但满朝文武却听得真切,各个神情不一。赵琪璇也站了起来,直盯着皇后道:“皇后,不要以为再找个替身就可以无中生有!信口雌黄!”
而陆戴文也在陆枫桥的搀扶下起身,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孩子,你说的是真的吗?”
皇后目光无比坚决,第三次高喝:“请陛下准平王上殿!”
赵乾元满心不满,也变成狐疑不解,但还是说了句。
“宣!”
有太监出殿门,高喝:“宣平王上殿!”
所有人目光都转向大殿门口,没有一丝动静。当那道身影清晰的出现在殿外,满朝一片惊嘘——平王,赵琪瑛!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洪喜第一个冲下台阶,跑到赵琪瑛面前,仔细打量半晌,然后激动的跑到御书案前跪倒。
“陛下,是平王,绝对是平王殿下!”
赵琪瑛在一片哗然声中,走到母亲身边,对热泪盈眶的母亲点点头,然后跪拜朗声道:“儿臣拜见父皇!谢苍天庇佑,儿臣回来了!”
赵琪璇难以置信的走近,仔细辨认过后,也不由退了两步,一脸不可思议!太子则坐在地上,一脸难以置信,喃喃自语,田巡的谋划他的确不知情,而是事后收到田巡一封信,告之平王已经被除掉,今天这情形,让他根本无法理解!难道是田巡欺骗自己?许怀偃已经惊得昏死过去,无人理会。
赵乾元站起身,走出书案,快步走到赵琪瑛面前,双手扶起儿子,神色激动。
“果然是吾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平王赵琪瑛用满朝文武都能听见的声音道:“父皇,儿臣在陆家坪被贼人谋害,险些丧命于后山藏兵洞内,多亏张舟等几位侍卫,舍身相救,才得逃脱!尤其是张舟,忠肝义胆、智勇双全!为掩护儿臣,身受重伤,险些不治。父皇!请父皇为儿臣做主!”
赵琪瑛的出现,让赵乾元心里瞬息产生一个决断,因为他极为迷信一句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自己当初也是经历几次九死一生,才登上帝位!
“吾儿,这些天都经历了什么,只管说出来,父皇为你做主就是!”
赵琪瑛再次拜谢,然后当着满朝文武,开始对赵乾元讲述。
“入驻陆家坪的当晚,儿臣因为好奇心,决定带张舟去藏兵洞,张舟起初也劝儿臣,天黑不安全,可儿臣任性,执意要去……最后通过水下通道潜水出逃,张舟一个人留在最后,因遭受撞击而重伤昏阙,险些死于水下!”
赵琪瑛把事情经过极为写实的讲述一遍,让闻者深深感受到了那时的凶险,赵琪瑛顿了顿,见所有人都在聚精会神的倾听,继续道:“儿臣本想回陆家坪,但张舟早有预见,提前告诉儿臣,陆家坪必然凶险,后派人打探,果然陆家坪外层层军士,虎视眈眈!儿臣不敢盲目,唯恐再次落入贼人手中。无有依靠之时,也是张舟曾言及甄老九,如有为难可投靠他的良州好友,儿臣才和几个人日潜夜行,足足行了百里,此中艰辛不为人道,儿臣也亲身体会到父皇当年随军,夜行西北荒凉时那份坚韧,何其不易!”
赵乾元闻之竟伸手拍拍赵琪瑛肩头,此情真挚!
“后经百般救治,张舟总算苏醒过来!各位可以想一想,两夜三天,饥无可食,歇无可避,死里逃生又夜行崎岖百里,会是什么模样!”
赵琪瑛声情并茂,让闻者无比感受到当时情形的窘迫危急!
“张舟建议说,对手敢公然谋害与我,必然准备充足,防范紧密,让朋友护送儿臣等,连夜离开良州,不敢走水路,而是陆路穿行,整整二十多日,昨日才抵京都!偷偷遣人联系母后,因为怕出意外,所以不敢声张,才有了今日让母后带儿臣进宫,与父皇的唐突相见!还望父皇赎儿臣隐瞒之罪。”
“回来就好,这些天你母后为了你伤心的无以复加,你要记得,好好回报!”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赵乾元看着一边哭成泪人的皇后,道:“快给皇后赐座,就坐在朕的旁边!”
安抚好皇后,赵乾元端坐龙书案后,重敛帝王威严。
“皇后,现在朕就为你们母子做主!”
看看殿下晕死过去的许怀偃,冷声道:“弄醒他!”
有侍卫过来,一盆凉水,把许怀偃泼醒,天冷衣湿、心惊胆寒的许怀偃一个劲瑟瑟发抖!
“你有何话说?”
许怀偃跪趴着哭腔道:“陛下,臣愚昧,但臣也是被人蒙蔽啊!都是那韩震一面之词,蒙蔽了臣,臣没有害平王的意思啊!”
“韩震?”赵乾元也认识到这个人证的重要。这时,赵琪瑛说道:“父皇,韩震是许怀偃大人的小舅子,两个人以往那些苟且为恶之事,就不提了。这次南行,在凤鸣州凤鸣楼就是这个韩震,故意惹儿臣属下和飞蛟帮冲突,导致双方死伤逾百,险些伤及儿臣。还是张舟抓住要害,让儿臣明白了究竟,这事儿臣舅舅也知道!”
陆枫桥点点头承认此事!
赵琪瑛继续道:“本来儿臣想,不急于捉拿他,好留着顺藤摸瓜,看看背后是否另有蹊跷,想不到韩震,竟然联合良州的安抚将军田巡、陆家的陆行三,在陆家坪对儿臣下毒手!”
“殿下,韩震虽然是臣的小舅子,可是素来不亲,何况他姐姐已经死了两年多了,他所作所为,臣真的一概不知啊!”
“哈哈哈,许大人,你以为韩震消失,就可以死无对证了吗?禀父皇,那韩震并没有消失,而是张舟担心他被人灭口,让朋友花了重金收买了田巡的手下,偷偷把韩震抓了出来。就在昨日,那韩震已被秘密押送到京都,并且交代了所知的一切罪行!韩震被安插进队伍开始,就已经接到许怀堰的授意,从中使坏,所以才有了凤鸣楼的事情!韩震还交待了许怀偃密信给他,让其与陆行三勾结,韩震亲眼目睹歹人封堵藏兵洞,后来按安抚将军田巡和陆行三的授意构陷张舟、张行之!就是他们三个人意图除掉儿臣、毁掉曹意、整垮陆家,好一举三得的事实真相!那些封堵洞口的人就是田巡派遣的!这里就是韩震的证词!”
话完怀里取出韩震的证词,交于赵乾元。
许怀偃自知再无生机,已经吓得瘫软一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宛如死人。
赵琪瑛看看站在一边,面色有些苍白,但神情镇定的琳琅公主,转头对赵乾元道:“儿臣还怀疑,烧毁树林、藏匿陆行三的指使人就是琳琅公主!”
赵琪璇怒目而视赵琪瑛道:“你休要信口胡说!有何证据污蔑本宫?”
赵琪瑛笑道:“我只是怀疑!不可以提出质疑吗?”转头对赵乾元继续道:“只需父皇严审田巡,许诺保全他一家老小平安,所需答案,不难让他亲口说出!”
赵琪璇无言以对,但是眼神慌张,一目了然!
赵乾元心里已然明镜,审问田巡,恐怕牵扯出来的就不仅仅是琳琅公主了,刚才太子的失言,满朝文武都听得真真切切,自己也没有欲盖弥彰,一味维护的必要了。
“吾儿放心,为父不会放过一个有罪之人!来人,把下面这个混账给我拿下,打入天牢,全家老小尽数缉拿,不要走脱一个,由察部火速公审定罪!太子和琳琅,就不要回府了,留在宫里待查!田巡由军部审理,韩震交于法部,我要三天之内,得到结果!敢徇私舞弊者,与犯者同罪,绝不轻饶!”
想了一下,又道:“曹意,起来吧,现在真相大白,你的学生再次让朕刮目相看,你这个当老师的,能调教出这样的学生,的确很不错。你暂领法部左侍之职吧。陆枫桥才情皆堪大用,胜任户部右侍,至于于右侍,年岁大了,告老还乡吧!”
户部于右侍,还有一个身份,是太子的教习老师之一!
虽然只拿下一个户部右侍,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太子的落难,可能刚刚开始!
赵琪瑛讲述的也有很多隐瞒,那日他们走了不到四十里,就被甄老九领着段时季给接到了。张舟在张行之唯一一颗续命金丹的帮助下,总算平安到了段家堡,在段时季的倾力帮助下,用了三天时间,才将其救醒。
期间,张行之和杨小郎听张舟说了和段时季的交情始末,二人立刻把自己的刀拿出来,要送给段时季,表达感激之情,让段时季当时感觉,就好像这辈子总算见识到什么是大财主了,然而段时季拒绝了,因为张舟答应他,会竭尽所能,送其两柄符合他的长刀。
应张舟的请求,段时季亲带精干手下,由甄老九带路,悄悄返回陆家坪。张舟并不确定谁是敌、谁是友,只是让段时季见机行事,打听清楚详情,对于在良州起家,影响无孔不入的金银巷,买通安抚将军手下的几个校尉,又有何难?顺藤摸瓜,竟然知道了不少内情!段时季和甄老九都是江湖经验老练之人,知道韩震的重要性,由段时季亲自出手,重金买通田巡的心腹,把韩震弄了出来。期间也目睹了树林被烧,陆行三被救走的过程。甄老九知道琳琅公主的一些底细,阻止了段时季的冒险打算,只带着韩震返回段家堡!
他们也不是走得陆路,而是明目张胆坐着金银巷的船,跟在裴元昭队伍的后面,前后回京。这样说辞无非都是保护金银巷而已!
对于溶洞里出现的诡异情况,杨小郎不知究竟,知道一点究竟的张行之闭口不谈,只说张舟是撞伤,张舟醒了也没打算说出去。
之所以没有和平王一起入宫,一是没有必要,二是张舟虽然苏醒,但的确受伤颇重!已经让张行之护送,悄然返回河州!
在张舟返回之前,九州商业的高层确惊吓了几天,但是张舟提前让段时季,秘密转给关玉娘一张亲笔字条:我无恙,无需担心,等我归来!
关玉娘及时召集高层核心人物,说明了情况,要求心里有数,并严格保密。毕竟知道张舟才是九州商业家主的人并不多,所以平王事件对九州商业影响并不大。通过此事,老黄和飞子还联合出手,处置了几个居心不良的管事。
皇后得知张舟返回河州,立刻派福祥亲往河州看望。心里最不安的就是曹意,这些日子,如在天堂地狱的折腾过往,不堪回首,好在两个弟子争气,因祸得福,得知张舟回了河州,也告假去了河州。
福祥第一眼看到,被云峰道长的银针扎如刺猬的张舟,大惊失色,以为张舟是被暗器所伤,好在关玉娘和云峰道长拦住他,告知,这是张舟和云峰道长商量后,进行的疏通保命之法,才略略放心,却一步也不肯离开,笑一会儿说苍天庇佑,哭一阵儿说九死一生,这福祥对张舟,真的如同自己孩子一般,直到傍晚,被拔了银针的张舟,才苏醒过来,不及说话连吐了两大口淤血。吓得福祥不知所措,几乎昏晕过去!
张舟吐完血,稍作休息,精神竟然比先前好了许多,才让陪护的众人放下心来。
用云峰道长的话说:这次他受创极重,很多处经脉已经出现断裂,多亏了张行之用的金丹药力极强,药效神奇,竟然强力的续了伤损的脉络,才保住了他的性命。但也正因为药力太强,而张舟体内的气脉薄弱,让药力在体内不能正常散发行走,形成内淤,现在以银针修复淤患,让淤积的药力得以正常发挥,修养一阵就可以无虞了!张舟自己也安心不少。
对于自己奇妙的感知,云峰的答复是:很像佛们的玄妙自省之说!对练武之人应该是可望不可及的精妙感悟,和自己总结的武功层次并不相同!究竟如何,有机会还要找佛门大德给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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