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大柱国令,除值守军士,任何人不得离开军营,违令者斩!”
“传大柱国令,除值守军士,任何人不得离开军营,违令者斩!……”
有传令骑士举着大柱国的令旗,不断吆喝着命令,在左殿禁军的大营前疾驰而过……
主将大帐之内,坐着十几个校尉,品级最高的则是雷骑将军何雄。
禁军负责守卫皇城,每天都有负责总值守的人,四殿将军轮流担之,今日禁军步军的总值守,就是何雄!
下面的校尉们,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着什么,何雄也没有出声制止。
这时,外面急匆匆跑进来一名军卒,对何雄跪拜后,直接靠近何雄身边,贴耳说了几句。
“知道了,下去吧!”
军卒施礼退下后,何雄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的站了起来,沉声说道:“好了,别讨论了!”
下面瞬间安静的同时,所有人都跟着站了起来。就听何雄继续说道:“事到如今,也不要考虑太多,既然种种安排变化,都对我们有利,我们要做的,就是要好好的抓住机会!”
所有校尉起身应是!
“你们各自那里还有什么问题吗?”
“将军放心,现在只需要您的一声令下了!”
“是的,将军,兄弟们已经准备好了!”
“嗯,你们都回去做好准备吧,随时候命!韩校尉,你也留下!”
一殿十旅,营中六旅和协防大内的甲字旅,都是何雄的嫡系。他也想不明白裴元昭为什么会如此安排,但这种安排都最为符合他的心意!
二十多岁的韩奇,眉宇中尽显彪悍轻狂之气,其在章州立下了不少战功,号称悍将,被赵乾义欣赏和器重,并收为义子,将其从章州州军调到了禁军,几经运作后,就成了何雄手里的一名劲旅校尉。
“将军,有何指教?”
“韩校尉,指教谈不上,只是先告诉你一声,我会把最大的立功机会留给你,你要好好把握才是!”
“谢将军!”韩奇对何雄的好心表达了谢意!
“不谢,另外我还想问你几个问题。”
韩校尉不慌不忙道:“将军请问!”
“你我相处时间也不短了,何某就不掖着藏着了!”
“将军对我的关照,末将铭记在心,将军只管问,我知无不答!”
”好,你和王爷的关系,自然要比我亲近,我只是很想知道,王爷对何某的看法如何呢?”
“义父说过,京中如若成事,必定要依赖何将军的禁军,如果没有何将军的辅助,在京中想成大事,都是痴心妄想!”
“哈哈,能让王爷如此看重,何某真的有些愧不敢当啊!王爷事后的某些安排应该已有计较,我想知道……”
“义父曾经说过,将军您一个四征将军的位置是跑不掉的!”
“那个郭武……”
“他又怎么可能和您相提并论!”
……
法部大堂。
不仅八个刑捕营的正副营官全部在场,一批被当做底牌的刑捕老人也站列队中,甚至京都刑捕衙门的尤老捕也应召而至!
按理说,今日京都的安全几乎全由禁军掌控,刑捕营并没有繁重的任务在身,甚至为了不引发禁军的敏感,他们还要减少活动范围和巡查人数!
京都禁军十五万,除去负责守护城外围的骑兵,和征调西南的人马,守护禁城的精锐步军就有六万之众!而且今日还有一部分骑军入城,参与巡视和戒备,对比之下,隶属法部的八个刑捕营,满打满算还不足两千人,力量对比起来,也就是个陪衬点缀的角色!
但此时,这些人戎装齐整,一言不发,显然是准备执行大任务的节奏!
曹意环视了一周后,朗声道:“大唐帝国朗朗乾坤,须有严明之法纪,作为大唐刑捕,捍卫朝廷尊严,缉拿匪盗,维护黎民,可有懈慢之心?”
所有人单膝跪地,齐声应和!
“无有!”
“可有私欲之念?”
“无有!”
“可有怕战之人?”
“无有!”
每当念及这段,法部初建之时的君臣对答,都让在场之人热血澎湃!当初张舟就曾被场面,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刑捕这些人的出身,更为复杂,更为江湖化,维护法纪时的表现,也更为热血!
“各位请起!”
待所有人起身站好后,曹意继续说道:“今日虽然是陛下庆生之日,但并不影响我们去维护法理,捉匪拿贼!而且,我可以明确的告诉各位,今日捕抓的目标并非江湖匪盗,而是名副其实的窃国之贼,你们有信心吗?”
“有!”
回答的声音,整齐洪亮!
“刘满洲!朱全!”
“卑职在!”“卑职在!”
“率黑虎营、白虎营,即可前往城东小洪村,先围住所有出口,不管是要进者或是想出者,统统抓捕,等待命令,再行进入抓人,不准漏网一个!”
“领命!”“领命!”
……
“尤老捕!”
“卑职在!”
“你协助部分刑捕高手,到大行等六家车行,进行抓捕,生死勿论,绝不准漏网一人!”
“领命!”
……
“岳廷!”
“卑职在”
“你带着白狼营,随我去征南将军府!”
“领命!”
……
一连串的布置后,大厅上只剩曹意和岳廷两个人。
“部堂大人,你腿上有伤,行动不便,还是留在部衙吧,我带兄弟们去足矣!”
“征西将军府,是行动的重中之重,我不亲自去总是不放心啊!”曹意对岳廷笑道。
……
有不少精明敏锐之人,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在皇帝和皇后的身后,并没有太子赵琪瑛,和琳琅公主赵琪璇的身影,这个场合这种情况,必不可免会引发人们的各种猜想,原本肃静的人群,出现了一丝窃窃私语的嘈杂,并有了愈演愈烈之势。
郑友良很快发现了这种现象,他不能出言呵斥人群行为,却也有别的办法,他连忙指挥乐师们启乐,果然,随着恢弘的声乐响起,人群迅速恢复了安静。
而赵乾元对此情此景,好像并不在意,领着皇后,一脸平静的跟随着引路的礼部官员,登上了广场中心的祭祀台。
祭祀的讲究规矩极多,赵乾元又极为虔诚此事,做事的人自然不敢有丝毫的马虎,每个细节都严丝合缝的按步骤执行。
大雪已停,过程也进行到了八名祈福“大神”登台的环节,此环节并不复杂,八位“大神”各守一方,施展法力,代八方百姓向天祈求神明现世,然后会各自代表一方神明,逐一来到皇帝面前,与皇帝进行一句对话,表示神明与天子之间的沟通,有赐福,亦有警示告诫之意!
关于祈神的方式,在外人眼里很难看出门道,几乎就是没有套路的瞎扭乱跳一番,谁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却不会有人去挑剔这玩意有没有美感,反而,一个个都显得格外严肃认真,恭敬虔诚。
郑友良的心很快就放下了,八个“大神”都是奇装异服,头戴各式面具,一个个跳的手舞足蹈,他都看不出来哪个是替补上场的,又何况是别人?不得不承认,那个替补上场“戏伶”的表演天赋和舞台胆气,还是很厉害的!至于后面的问答,他并不担心,都是些最简单不过的问答!
“子民有苦,天子知乎?”
“朕代天行福祉于民,不敢忘民间疾苦!”
“帝国泱泱,天子当惜寸土如金!”
“不敢忘先人功绩,寸寸国土即发肤!”
……
然而轮到第五个大神,即将出场与陛下对答时,赵乾元却突然一抬手。洪喜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白起已经站了出来,高声喊道:“停!”
这一声喊停极为意外,郑友良被身边的副手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吩咐乐师们停止,场面极为安静,谁也不知道皇帝为什么会突然终止了祭祀答对!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就见白起得到赵乾元的低声指点后,再次上前几步,对着所有人大声说道:“圣上有旨,祭祀对答结束,由礼部安排下一项!”
郑友良还不及出声答应,宰相诸葛文山率先站了出来!
“陛下,老臣有话说!”
白起回身看了看赵乾元,见赵乾元点了点头,才转身答复。
“宰相大人,有何话说?”
“祭祀对答,是以证天地和谐之举,怎么可以随意终止?还望陛下慎行!”
赵乾元表情平静,把白起叫回到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白起返回后,朗声道:“宰相何在?”
诸葛文山微有错愕,但还是微微躬身,回应道。
“臣在!”
“陛下说,祭祀对答姑且暂停,现在由我代陛下向宰相问话!”
“臣领旨!”
“陛下问宰相,如臣子不臣,可否祈天以罪之?”
“如果万事皆靠天意,那还要律法何用!”
“如依律,臣子不臣该当何罪?”
“臣子不臣,等同谋逆,其罪当诛!”
“可否因位高权重而豁免之?”
“不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就在白起问完话,意欲退后时,诸葛文山突然说道:“臣也有一事不明,可否向陛下求解?”
赵乾元表情依旧平静,示意白起退下,然后自己走了出来。
“宰相你问吧!”
“逆天大罪,可否因期久而不究?”
“或有遗忘,却无减免,确实有罪,亦有宗门后人之惩!”
文武群臣在这段对话里,已经听出来很多不一样,气氛不由得紧张起来。就在诸葛文山打算继续开口时,陆戴文说话了。
“诸葛文山,你问陛下这些,是何意?”
诸葛文山看了看这位辅宰。
“陛下有不解,可以问臣子,臣子有疑惑,不可以问陛下吗?”
“这里并不是朝堂,而是太庙,是祭祀之地……”
“太庙供奉着大唐的历代帝王,这里说话正是神明可鉴之地,我倒是觉得此处是个敞开天窗说亮话的好地方!”
“说亮话?诸葛文山,别把自己标榜的如圣贤一般,我倒是觉得,你是在对陛下不敬,在对大唐的历代帝王不敬!”
“辅宰大人,我觉得宰相大人并无不妥之处,陛下擅自中断祭祀答对,已有不妥在先,宰相为国为民,指出陛下不当之处,乃是忠臣之表率!况且,陛下可以在祭祀之时问对臣子,臣子当然也可以问对陛下!”
出来说话之人,竟然是堪称尸位素餐表率的征南将军永禄。
这位头发雪白的老将军,平时上朝都是稀罕事,不过今天天子庆生,他能够到场并不出奇,但这个时候出来说这样一番话,就绝对的与众不同了!
“永禄将军,我很想知道,你今天哪里来的胆气?”陆枫桥也出列发言,目标直指永禄。
“呵呵,老夫怎么说都是军旅出身之人,这些年只是不屑的和那些争口舌是非之徒一般见识罢了!”永禄面对陆枫桥的揭短,表情自如。
赵乾元并没有理会永禄,而是继续看向诸葛文山。
“宰相,能不能把意思表述的更透彻一些!”
“陛下,还记得十八年前吗?”
“当然记得!”
“也对,回首看来,十八年也不过是一瞬而已!陛下刚才也说了:逆天大罪,或有遗忘,却无减免!那么,臣这里有一起案子,放了十八年之久,不知道陛下能不能,当着文武重臣的面,帮忙给此案一个决断!”
任何知道点帝国往事的人,都似乎明白了诸葛文山要说的案子是什么,一个个脸色惊变!
“十八年前?什么样的案子?宰相可以说出来,让大家也听一听吗?”工部正堂韩述也站了出来!
“臣附议!”陆陆续续又有七八名重臣站了出来。
工部右侍王松河也跳了出来,不过却不是随之附议,而是满脸气愤的指着那些人。
“你、你们这是想谋反吗?”
“王大人,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只是想还给大唐一个真相而已!”
说话之人突兀的出现在王松河的身后,把王松河吓了一跳。
如果说,方才那些“异议”者都是文官,加上一个没有什么兵权的征南将军,只是让人心生不安的话,如今,八骑将军之一的雨骑将军郭武也站了出来,意义就大不一样了,这位可是手掌禁军的实权武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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