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火焰 > 第三章 下马威
    坐上了火车,望着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内心其实更多地是有点新奇,老实说长这么大还没有出过远门,都只是在nj市里面转悠,自然也就没有做过隆隆轰鸣的火车。

    一整辆火车装的都是我们这些将要去往各个地方的新兵和押车干部,火车从nj启程,到了火车上面我们才知道最终下车的地方是gs省lz市,看着每一站不断地有军人上车也不断的有军人下车,渐渐地只剩下我们这一批的二十多个。

    二十五个小时是我第一次坐火车经历的时间,或许也将是我坐过的最长的一次,长到似乎模糊了时间,昼夜的交替似乎也变得不是那么的明显,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几觉,长时间的硬座坐的身体很累,心情也很压抑,也唯有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让这个第一次出远门的我眼前一亮,有时候我也在感谢这一次从东南沿海的js省横穿到西北内陆的旅程,第一次真真切切像是将中国的景色环境变化拦腰斩了一刀扔到你的眼里,尤其是西去那越来越多连绵不绝的山峰撑满你整个眼球的感觉,美极了!

    出了lz车站,早已经有军绿色的解放车停在了外面,在走向解放车那短短几十米的路程里,别样风情的lz市区,别样风情的lz市民,太阳一样直射出自己的光芒,在明媚的天空下显得有点刺眼。走过了短短几十米的路程,上了解放,蹲坐着解放车里面,天空又显得有点黢黑,再没有了之前的眼前一亮。

    三个月的新兵连生活我们只进出了两回,每一次进出都是坐在车里面,所以我始终也不知道这一段路到底有多远,到底怎么走,只是偶尔瞥到从解放车尾被投进来的景色越来越偏僻,群山也越来越多。

    这一次的进出便是这一次的进和彻底离开这座军营的最后一次出,期间只是因为体检的原因大家又一起进出了一次,其他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了,说起来我对lz的印象更多地停留在新兵连的那个山脚下;那个怪石嶙峋的山上;那个没有一点绿色的山上;那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那个确实让我难以忘怀的地方。

    走进去,列队,点名,干干脆脆,没有一丝拖泥带水,二十多个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被分成个两部分,一部分留在了二连,另一部分留在了三连。

    我是被面试我的军官用笔添在下面的,点名并没有点到我,不过我还是跟在了二连的后面,踏着上一个人的脚步,甩起了些许西北黄土泛起的尘埃,甩到了营房前。

    路上那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建筑并没有给我留在多少印象,也并没有觉得有多少特殊不同的地方,倒是营门前的一个班长是我当兵生涯之中见过的第一个兵,也是第一个上士,第一个“三期”。

    二连其他的班长都叫他老班长,后来才了解到他已经当了十一年的兵了,老班长站在台阶上,望着台阶下列队我们,而我也在看着老班长:

    嗯,脸有些黑红,大抵是晒得,稍显的有点老,头发也很稀少,短小,乍一见,给人一种四十多岁的感觉,两颗眼睛被镶嵌在脸上,估计是镶嵌的时候手抖了一下,一只眼睛是正常的,而另一只眼睛则有点斜。

    老班长普普通通的扫视着我们,不知怎的,这时候,一只眼珠正常看着而另一只总是斜着转动的老班长显得有点可怕,以后的日子里,那双特殊的眼睛总是让人敬畏,由那双特殊的眼睛发出的特殊的目光给我的感觉一直是飘飘忽忽,似乎在看着你,但又不是在看着你……

    相对于老班长的眼睛,老班长显老的面容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后来才知道,当时的老班长只有二十九岁!我们私下里都讨论过为什么老班长实际年龄和看起来差别这么大,也常常因此弄得心里很不得劲,但心里都知道没有办法,既然选择了空军ld兵这个兵种,有些人,有些专业必须献出自己的青春。

    其实要明白这个道理真的很不容易,ld兵是祖国的千里眼,守护着祖国领空,星罗棋布的分散在祖国的各个角落,每一颗星辰上面大约住着一个连或一个营的人,围绕着一部或几部ld,丰富、缤纷、精彩都与他们没有关系,他们的生活也许只是每天的重复再重复,就像夕阳下的人影一样漫长;就像闹钟不停息的转动一样单调;却也像太阳每天升起一样重要。

    就像微波炉的电磁波可以加热饭菜,使得饭菜变熟一样,ld的电磁波怎么可能没有辐射呢?老班长是操纵员,“小小操纵员,连着司令员”的操纵员,操纵员是主战专业,是最重要的岗位之一,受到的辐射也是最多的,显老,掉头发的班长比比皆是。新兵连乃至到学专业之前的我们都是很忐忑,很担心的,我常常说:“假若将人的一生青春比作一根细长的面条,老班长他们就像是被人用刀在中间切开了一段,然后扔掉,再将前后重新系起来一样。”他们的那段青春就像是被偷走了,连带着岁月都像是丢掉了。

    每当和战友们聚在一起,谈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内心都是不平静的,就像池塘里偶尔溅起的水花,大多数时候都是新兵连平静地忙碌和压抑。

    要说是在某一刻突然认识到自己献出的青春是很有价值的,是献给祖国的,有些太理想,只是越到后面,我们就再也不说这些了,直到这件事深埋在心里。

    老班长在上面点着名字,点到的都到旁边的几个班长那边去点验。营门外,我脱光所有的衣服,只穿一条底裤,所有的东西都被翻了出来,班长们在抖动着,摸索着,登记着翻出来的那些“违禁物品”,我一直以为当兵只是当时体检的时候需要脱光衣服,仔仔细细的检查,却不知道被扒光的次数还有好几次。

    班长前面铺上了一层凉席,上面堆满了正在点验的新兵的所有的物品,凉席外是班长搜出来的那些“违禁品”,真是开了眼界,无论藏得有多么的深,都会被班长们找出来,西北的凉风第一次在外地人的身体上刮过,我们没有多余的话语,也不敢有多余的话语,只是偶尔班长会说:“这个,这些都扔了啊!”

    “啊,哦,扔吧!”

    点验完毕之后,所有的班长们背对着我们站好,按照名单,我们“s”型的被分了下去,我被分到了一班。

    到了一班,放好自己的东西,各自上楼领好被子等所需的物资,第一件事便是剃头,走之前我在家是剃过头的,心里其实是抱有私心的,毕竟从来也没有剪过短发,谁曾想到一上来就是三毫米,就这样一水的光头伴着我直到新兵连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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