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因为实在太累了,师凡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点钟。洗完脸刷完牙出来,正好看见秋冶房间门虚掩着,想着自己还没正式打过招呼,便试探性地敲敲门,把身子探进去,“呀,早啊。”师凡笑眯眯地说道。入眼便觉得秋冶的房间很简洁,和自己房间一大堆琐碎东西瓶瓶罐罐摆开,虽然平时会整理好,但还是会给人感觉很挤,活动空间都小了。而同样大小卧室,秋冶的房间一看就给人很“空”的感觉。临窗立着一个原木衣柜,柜上有一面与人等身的镜子,再过来靠墙一个五层铁架栏,准确说是鞋架,然而只下面放了两三双鞋,上面几层则摆了各样杂物,塑料袋零落地挂着边边角角,有的则掉到了地上,旁边还有一把黑皮靠椅。床在对面贴墙摆放,白蓝条纹相间的床单上零落的铺散着一张张白纸,两三本书横陈在床尾。而那个穿着青灰色衬衫、蓝色牛仔裤的女生正安静坐在床边,用笔在一块类似画板的东西上写画着什么。
女生听到声音,从披落的长而略微卷曲头发了稍微向门边转过了头,阴影中露出了些许下颚,点了点,继续手中活,也不管外面的人。师凡知道她的性子,也不恼,只觉晨光恍亮中那个默默的、稍带晨起慵懒气息的女孩比之前要精神,也可爱多了。尽管对于自己搬来这里而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或话语,让自己稍微有些失落外,其他也没什么。
师凡也不好大剌剌直接进来,只拉着门站进去点,说:“你早饭吃了吗,要不要一起(出去吃)?”秋冶捏了捏手中的纸,最终站起来。师凡笑着退出去,“等一下哦,我换一下衣服。”师凡拎出一件无袖白T和一件藏青色T恤衫,思考着该穿哪件。突然听门外传出几声闷闷的咳嗽,“嗯?你感冒了吗?”外面好像有弱弱的回应。师凡拿出收纳箱里储备的几包感冒药,然后看了看自己上臂上红色的小包。这讨厌的蚊子。最后还是选择了藏青色那件。配黑色短裤,帆布鞋,梳了高马尾。又涂了些隔离霜防晒,刷了刷眉,又花了一些时间。
师凡拿着药出来的时候,秋冶已经坐在小客厅里的沙发上。“抱歉啊,让你等久了”,师凡笑着坐下,把感冒药放到桌上,“呐我还有一些药,到时候泡点水喝了”。“没事儿”,秋冶淡淡开口,声音里带着些囫囵的嘶哑。“那怎么行啊”,说着,师凡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感冒了睡觉都睡不舒坦”。看到对面柔顺的头发下单薄的嘴角扯了扯,师凡知道她有些松动了,马上起身,“我帮你去烧开水”,师凡有些欣喜地跑开。
师凡把锅放到水龙头下冲洗的时候,很莫名其妙地想,自己为什么这么高兴?哦,对了,好像昨天开始就有了,特别是进到厨房的时候,感觉这里就是自己的小天地,不用在意别人(哦不,客厅里还坐着一个呢),没有以前在寄宿家庭时那种约束,感觉有点像是离开家与学校的一种“解脱”,我可以在这里自由地发挥自己的“才能”,把一日三餐都打点好,学会节俭和持家!被这种新颖的感觉所吸引,师凡觉得人生又多了点美好与满足。
“喂,水满了啊”,淡淡的带些破锣似的嗓音从脑后响起。师凡一惊,赶紧关掉水龙头。把电热锅里的水倒一点掉,插上插头,这才有些面红耳赤地坐回客厅的椅子上。女生依旧静静地靠在沙发上,还是那身装束,不过换掉了拖鞋,脚下踩着双大众化的旅游鞋。兜头的长发像是大波浪,微垂着头,遮住了大半张脸。安静的气氛让师凡有些坐立不安,便开始没话找话,“……啊,你怎么知道水要满的?”,师凡示意她刚才一直坐在客厅,而自己在厨房背对着她洗锅。“你刚才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这么大锅早该装满了”,没有嘲讽的口气,仍旧是轻描淡写地仿佛说着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师凡感觉脸上又有热意上来,掩饰地笑了笑,“哈哈……不好意思”“没事儿”。
等开水的时间,师凡顺便提到了洗手间漏水的事,秋冶没有表示任何意见,师凡怕自己小题大做了,而她只是说,“都可以”。师凡有两个碗,从学校带出来的(虽然学校禁止大功率,但其实每个寝室多多少少都有私藏,师凡宿舍里时不时都会做火锅,大家围着一起吃),正好可以装药。
秋冶看了看那碗褐色的东西,顿了顿,还是拿起来喝了。掩盖的眉眼看不清表情。师凡看着她因为烫,小口小口慢慢啜着,嘴唇也似乎被热水洇染出颜色来,没有之前那种病态的感觉。她皮肤很白,不知是天生这样还是用了什么化妆品。但师凡感觉她不会用什么特别多的化妆品的。
巧小的下巴,时不时显现的轮廓,衬衫纽扣扣到领口最上面,似有若无的禁欲感,师凡觉得,这怎么看都是个小美人啊。却总是常年披着头发,师凡以前每回见她身上穿的总离不开黑灰白,是以师凡身边见过她的人,总说“像个老人家”“土里土气”“呆鹅”“大头鬼”……师凡听不下去就和她们辩解,谁知她们说,这都是从她学校那边听来的,你不想想那个专科学校里头怎么样的,乱着呢,还有说得更难听的……陈早学着老气横秋地跟她说,你啊,就好好学习,别跟那些资历比你差的人在一起。师凡想,那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啊。她还没说,寝室里其他人就开说了,“你什么意思啊你”“那我们资历也低了,是不是我们也不可以和师凡在一起了?”“把她叉出去!她不是我们寝室的”“对”……大家玩闹似地一致“怼”起了陈早,师凡无奈地笑了笑,这群家伙……想当时虽然多吵闹,但大多是闹着玩的,寝室里也算和睦,现在想想还真有点留恋啊。
秋冶喝完了药,重又坐回沙发,师凡看她嘴角还沾了些水渍,便抽出一张纸巾给她。“诶,你总是散着头发难道不热吗?”师凡看着她“乖巧”的样子,“要不我帮你系起来吧。”
说着,便跑去洗手间取梳子和发箍来,刚走出去,只见秋冶已经站起来了。她走向门,打开,“看”了她一眼(其实只是在头发下微侧过了头),用有些哑的嗓音说:“再不走就中午了。”她咳了两下,便往外走。
看她不甚乐意的样子于是师凡也不强求,赶紧放下东西,提起包跟过去。
吃完饭后两人便开始逛街,顺便去超市买些家用的东西。走路上的时候每有人经过或人挤一点,师凡觉得她把脸缩的越发看不见了,便索性牵着她走。“到时候别走丢了”,师凡笑嘻嘻地说。秋冶轻轻地挣了挣,便也不动了,还是跟之前一样走。或有人走过奇怪的看她们一眼。
师凡轻轻探过头(因为秋冶身高要高一点),用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你应该把背挺直一点,不然会很奇怪喔”,还有些恶劣地开起玩笑,“别人都快把眼睛贴过来啦”。说着便抽出手象征性得抚了下她的背,没想到她真的做直了一点。师凡会心的笑了笑。
新环境新室友还有许多时间可以磨合。想之前临离校时同学们偶尔抱怨的话。其实这也是师凡在最初选定宿舍后不愿改换的原因,去新的环境的话就又要重新开始认识一遍,开始新的磨合,实在耗费精力。反正师凡自己也不在意这些,就眼前的室友来说,师凡还是觉得可以相处的,只是话少了点。
一路上师凡为了找话题,东扯西扯,有些话连师凡自己也觉得有点白痴,比如:你都不带手机的吗、你什么时候生日啊、你用不用化妆品的、头发是在哪里烫的……
秋冶有时候回答,有时候不回答,最后干脆不说话了。于是师凡就自个儿在那自言自语,还讲得十分津津有味。
回来时,师凡拎着鼓鼓囊囊的包,秋冶提着酱油、醋,和一些蔬菜。阳光自然偏西,从葱葱茏茏的树荫下照下来,拉长了两人的背影,莫名觉得有些感动。师凡想,其实这样也不错啊。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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