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蹲守了半日也只吃到半个馒头,肚子饿的咕咕叫。近些日子他饭量又大了,有时吃一个大馒头都吃不饱,好几次都是悄悄溜去狗男孩那里才能吃饱。其实最开始他是因为担心男孩被那些家丁欺负才偷偷溜回去看他,去了才知道那些仆人哪敢对他不好,简直是怕极了他,也没人敢去招惹。这可是江小少爷近来身边最喜欢的玩物,怎么敢怠慢。
江府财大气粗,狗男孩的饭盆里每日都堆着满满当当的剩饭,有时还有鸡腿。当日他去看狗男孩的时候见到饭盆里的饭,羡慕的都要流出口水来了:“我说你这狗当的怎么比我当人还好。”
其实给狗喂饭向来不会讲究,有了剩菜剩饭也都扮在一起,汤汤水水都往一个盆里倒,此时看不出什么颜色略带污浊的汤汁泡着饭,怎么看都让人没有胃口。可是小叫花子已经流浪很多年了,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挨饿。别说汤菜混在一起,有时候一个白面馒头掉进泥里都有很多人抢,江家的狗食对他来说已经是山珍海味了。
小叫花子一边回忆着在江家吃狗食的日子,一边盘算着今日若是没有收获还是去狗男孩那里碰碰运气,很大几率他又能饱餐一顿。
正美滋滋的想着,小叫花子瞄见有一桌两人吃的差不多准备走了,桌上还剩了半碗馄饨,便不动声色的往那边挪了挪。
“诶,你不是打算回老家,怎么没走啊?”二人中浓眉的那一位问。
“我当时不是怕那边打仗连累我爹娘嘛,现在听说月烟将军打了胜仗回来,我就不用现在赶回去了,过年再回。”
“你说这月烟老爷子够厉害啊,六十多了吧,匈奴在北边虎视眈眈那么久,号称有三十万大军,连破十城,急的京城里的大官都要疯了。最后还不是把老爷子从西北请过去,十万人马就把那些匈奴打退了。”
“三十万?我怎么听说是五十万啊?”
“五十万吗?我忘了,总之月烟老将军可是我朝第一猛将了。”
“他们一家都够厉害了,有他三个儿子镇守西北老爷子才放心北上。还有人说他家那个小孙子八岁就上战场杀敌了,啧啧。”
“听说最近月烟将军已经去了京城附近,好像会路过这离洲城。”
“哟,怪不得我说最近这里这么热闹,感情都是来看月烟将军的。”
“可气坏了吧。”
“可不是嘛,月烟老将军一直和江怀不对付,这次月烟家这么风光,他不气死才怪。”
“哈哈哈,老爷子来离洲是不是故意来气死他的。”
两人又哈哈大笑了一阵,聊了些别的家长里短来结尾。小叫花子终于把他们盼走了,如愿以偿得到了那半碗馄饨。不过他倒是把两人对话都听了个仔细,默默记在心里了。没过几天,小叫花子赶了个大早抢到地段最好的街角,正不紧不慢的把他的家伙事摆好,就看到一队人马从城门方向走来。
为首那人骑着一匹身量修长的黑色骏马,昂首抬头,带着一副睥睨天下的孤傲。它肌肉紧实,鬃毛黝黑发亮,马蹄踏在路面的声音都更为沉稳,时不时甩一甩马尾或打个鼻响,只叫旁人羡慕。
坐在它身上的是个鬓角有些斑白的男人,他大概上了年纪,偏黑的皮肤上布满了褶皱,每一道都显出岁月的淬炼;他不笑的时候绷着脸,眼里却透着果断和睿智。男人穿了一身轻装胄甲,肩头的护具被打造成两个狼头,正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獠牙,好似随时准备将敌人的喉咙撕碎。
他身后跟了两个男人,也都骑着马,一胖一瘦,再之后便是一队步兵,全副武装手握利矛,就算是穿着盔甲都能看出他们强壮的体魄。小叫花子还是第一次见如此威风的人,这可和江家那个臭小子一点都不一样。江陌沉每次出门就喜欢招摇过市的摆排场,要么跟着二十多个家丁,要么就是带着一队护卫,可是没有一人像他们一样桀骜,那是真正经历过战争与死亡洗礼后的沉着。
直到这群人都消失在街口了,小叫花子还没回过神来。离洲可没有这样的人,若是有了小叫花子怎么能不知道,又联想起上次子在小摊前听到的话,小叫花子有八分把握这人是那个月烟将军了。
可若他真是那个鼎鼎有名的大将军,他身边怎么只带了这些人,不是有十万大军么?
小叫花子想了片刻就急忙收拾好自己那只破碗向队伍消失的地方跑去,自从那日他听了那两人的对话心里就一直有个计划。这姓江的臭小子老是找他麻烦,连经常来看他的小丫鬟也因为江陌沉的恐吓不敢来了,让本来就吃不饱的他更是捉襟见肘。这次听说月烟将军和江家不对付,他就打算去月烟将军那里捣乱再嫁祸给江陌沉,让这个大将军好好修理他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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