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些陈年旧事,心情莫名地烦躁起来,我压低声音对脚下的小孩儿威胁道:“放手。”
刘保用力摇头,双目在疼痛之下隐隐含泪,他不明白王府之中为何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这人又为何非要夺走仙女姐姐的画,若要谋财,这府中珍宝无数,为何非它不可?
得到不想要的回答,我不由心情更差,下手时也就更加粗暴,在脚下小孩儿绝望的目光中,一根一根掰开他死不放开的手指,有点艰难,像是剥开生长在画轴上的东西,但也仅此而已。
我应该弄断了他一根指骨,只是没太注意是哪一根,他吃痛放手,我便达成了目的,不知是否是我眼花,那一刻,我竟从这孩子眼中看到一丝刻骨的恨意。
呵,可笑,小孩子家家,哪里懂得这幅画对我的重要?
见不到娜琳,我也就只能睹物思人了,反正,对你而言,不过是一时感兴趣的玩具,可有可无。
至于你花费的银钱,对你这种身份,也不甚在意吧,权当我谢谢你了。
我敲晕那小孩儿,大发善心地将他丢回床上,身化清气,原路返回。
在踏出王府围墙的那一刻,向着墙角下一脸警戒的李旋风道:“得手了,走吧。”
接着,就在对方无比佩服的神色中,扬长而去。
王府如何?
我若要闯,来去随心!
......
展开画卷,我又一次思念娜琳,自从寻到她,我便不再酗酒,这让习以为常的断青山众人一时都有些难以接受,毕竟,‘酒哥’的称号不是白来叫着玩的。
那幅‘马踏飞燕’的确画得极好,不愧是我喜欢的女子,自从日前我将它抢来,便一直挂在床尾,日日看着,宝贝地不得了,以至于兄弟众人皆知,随行兄弟有一画卷,奉之如妻,无论如何碰不得。
我常常摩挲这画卷,回想她作画时的种种风情,越是想,便越是念,白日里在林府外眼巴巴地盼,夜晚看着那画,辗转反侧。
日子过得仿佛都没了滋味,我总觉哪里不够,问时辰的话都变得频繁了,简直是度日如年。
“娜琳......”我了无生趣地趴在床上,对着抬眼就能看到的挂画不住哀叹。
敲门声响起,想来应该是李旋风到了,这几日他在城里倒是热闹得很,常常不见踪影,或许是玩够了,昨日竟忽然找我商量回山寨的事情来,也不想想,娜琳在这儿,我如何能舍得?
我半卧在长榻上,一手揉了揉太阳穴,对着门外喊道:“进来。”
李旋风向来是个直性子,没说两句便旧事重提,道:“随行兄弟,昨日,我说的......”
“我不能走。”我打断他将要出口的话,直接给出了我的答案。
李旋风皱眉,道:“不是,我的哥哥,你不回去留在这里做什么?你要找个地方住着看看你那画,哪里不能做?回去不一样吗?”
我被他说得一怔,我一直都在做这么蠢的事吗?
“按照你这方法,在城里待到老死都见不着人家姑娘一面!”
轰隆——
我脑海中一阵轰鸣,直至老死......都不得相见?
我被吓得魂不附体,满眼茫然不知所措,我有些干巴巴地问他:“那......怎么办?她出不来,我怎么见她,怎么才能见到她?”
李旋风看我这幅样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道:“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她出不来,你就进去找呗!随行兄弟,你连平原王府都能来去自如,一个皇商世家进不去?平时的想法手段都哪儿去了,怎么一遇到女人的事儿,就傻了呢!当心日后,夫纲不振!”
“进去?”我一愣,随后猛地一拍脑袋,双目神采奕奕,开怀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对,对,对!我可以去找她!”
我激动地站起,走了两步又有些萎靡地跌坐了回去,呐呐道:“只是现在娜琳还不大认识我,我贸然出现在她家府里,与她攀谈,怕是会吓到她,”
“......”呵呵,李旋风冷笑两声,实则心中自语:装,继续装,我看你能坚持多久,就不信你不去!
在之后,便不再管那个患得患失的傻兄弟,摇头离去。
......
我,只是一匹喜欢夜间散步的天马;嗯,穿夜行衣是个人爱好;嗯,散步的时候,偶尔练练轻功啊,神行术啊,这都正常;呃,到林府......大概只是......路过?
好吧,我承认我故意的,我只是来看看,看看她就好,深夜了,娜琳应该也睡了,也就不怕吓到她了。
夜里,女子的香闺......应该不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吧?
想着想着,马面臊得通红,又忍不住在心底自我唾弃,我都在想什么呢,我可是一匹正直的天马!
有了平原王府的经验,我对这些个人间庭院的格局,也算有了简单的了解,很快便摸索到了住宅的厢房。
鼻翼轻颤,是女子的脂粉味道。我嗅着往东侧厢房走了走,飞上房檐,向下觑了一眼,见是个保养得宜的美妇人,便毫不迟疑地换个房间去看。
最后,我在偏北侧较僻静的厢房找到了熟睡的清丽美人儿,太久不见,娜琳的仙人之姿又一次惊艳了我,我就这样趴在她的屋顶,偷偷窥视,着迷地看着。
娜琳睡相极好,端端正正的,连手的摆放都很规矩,微微颦着眉,好似睡梦之中也在忧愁难过的样子,可呼吸却是清浅的,睡得应还算是踏实的。
隐隐有月光的清辉透窗而入,柔化了她全身的线条,大概那被称作天界最美之人的嫦娥仙子,也不过这般风华吧。
咚咚——咚咚——咚咚——
万籁寂静,我清晰地听到自己强劲有力的心跳,越来越快......
我忍不住按住胸口,一动也不敢动,只盼着这奇怪的毛病安静一些,别惊醒了她的睡眠。
这一晚,我只看了一眼,而这一眼,便看了一夜。
娜琳,娜琳,娜琳,你怎么就这般好看?
娜琳,娜琳,娜琳,我怎么就这么喜欢你?
数日不见,便已是,思之如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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