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鹂依旧低垂着头，对徐篡明的服软态度不明，只低低地在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唔”。
谁也不知道刚刚那一刻她有多紧张。
心简直跳到了嗓子眼，一个不留神，就要蹦出来了。
徐篡明微笑道：“来，尝一口菜。”他屈尊降贵的哄着小女孩儿。
黄鹂乖乖张嘴含了。
徐篡明也不再说些什么，依旧自斟自饮，把一盘牛河吃了个精光，连碟子里的糕点也只剩下可怜兮兮的两三个。
……
黄鹂像是一下子识相了不少，原本啵啵讲话的小嘴此时闭的死紧，徐篡明不时问一句什么，她就乖乖的答一句什么。
徐篡明觉得满意，但一直被忽视的、脑中越来越强烈的轰鸣声他不知是什么。黄鹂坐在他身边，那只有凹陷的手手指轻轻揉捏着自己嫩黄色百褶裙衫的一个袖口，似乎要把它揉出一个洞来。
在徐篡明眼中，这个乖巧可人的女孩儿的脸容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他伸出手，想捉住她的手，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却抓了个空。
女孩儿像是没有发觉他的动作那般，转头往外看了一眼，高兴的说：“啊呀，有敲门的动静。该是“舌嚼牡丹”终于端上来了吧。”说着，她略过徐篡明的手，匆匆起身去开门。
若是换了以往，徐篡明早已因这女子忽略他而大发雷霆。可如今，他浑身虚软乏力，黄豆般大的汗珠子从方正宽阔的额角不断的掉落在桌子上，竟形成小小的一个水洼。好像全身力气都在一瞬间被抽去一般，脑袋钝痛，头顶那个华丽沉重的悬灯在他眼中也开始忽闪忽闪起来。
他一手支在脸旁，手肘撑在木桌上，看着门的方向，沉重而缓慢地喘息。
黄鹂站在门外，似乎与外头的人说了几句什么，一阵娇笑不断。
死女人，和哪个姘夫在讲话，笑得这般开心！徐篡明感到腹中燥热越来越厉害，似乎有一股气自丹田升起，直冲喉咙口。他忍了几忍，实在忍不住，竟一口气血“哇”的喷了出来！
黄鹂似乎听见房中动静，回头看了一眼。
原本徐篡明就紧盯着她，她这匆匆一眼，正正对上了徐篡明困兽般的眼睛。
可奇异的是，黄鹂只望了他一眼，又扫了一眼被喷上血迹的木桌，竟然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将头扭过去了！
徐篡明大骇，可他又没有了起身的力气，只能拼命从喉咙里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咕噜咕噜”声。
“老总怎么了？”钱碧芝听见了屋里传来微小的异响，不由得好奇的探头向房里望去，嘴里问道。
“老总没事儿……”正与他说话的黄鹂一侧身，将他探寻的眼光遮的严严实实，嘴里不着痕迹的解释道：“情趣……小碧，你在婉约楼也待了半月有余，该知晓些闺房之中的密趣吧？”她很给面子的臊红了脸。
钱碧芝看了黄鹂红彤彤的俏脸一眼，心旌不禁有些荡漾，嘴里道：“明白了，明白了，是我逾距了。”他把空托盘放到胳臂里夹住，向黄鹂点了下头，“先下去了，鹂儿姑娘有吩咐再唤我。”
他只是来婉约楼挣口饭吃，并不想惹上别的什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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