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们没说,但席相思知道,他们还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他们收手了。
最近几天席相思的身体状况又开始变得糟糕了,手术伤口发炎,终日高热不退,已经晕厥好几次了。
父母在国外那边非常焦急,已经给她联系好医疗团队,机票也都订好了,就等着她回去。
这天上午,原本正在给她办理出院手续的两个哥哥,在接到一通电话后,跟她打了个招呼就急急忙忙的离开了,只留下席相思一个人在病房。
从婚礼那天过后,白若忽然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刚刚那通电话,就是有关白若的消息。
有人在郊区发现了白若的行踪。
顾行知已经受到该有的惩罚,就差白若了。
……
席相思独自站在窗边,用双手撑着窗沿才能堪堪稳住虚弱的身子,盯着窗外的景色有些出神。
这座城市她生活了二十多年,虽都是些不好的记忆,却也深深印在了她的脑海里,成为她生命中难以磨灭的一部分。
无所谓喜不喜欢,二十多年的时间,她早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四季冷暖交替,习惯了这里的空气,习惯了这里的语言,习惯了这里的一切。
只是这次,真的该走了。
也许,再也不会有机会回来。
“听说你要走了?”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在空荡的病房响起。
助理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顾行知,立在病房门口。
他微微侧脸,因为眼睛看不见,只能靠着听觉来感知周围的一切。
说话声拉回席相思缥缈的思绪。
她微微蹙眉,转过身,一眼便望见了那张无比熟悉的侧脸,那双眸只有无边的黯然,没有任何光彩,宽松的病号服罩着他日益消瘦的身体,显得有些颓靡,此刻的他就像个暮气沧桑的老者,完全没有了以往的意气风发。
事到如今,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与他相处。
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显然不可能。
脸红脖子粗喋喋不休的控诉他那些罪行?
这不是她的作风,况且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跟他争个你死我活。
半晌,她还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默认。
然后便转过头,继续看着窗外,眼中却再也看不进去任何风景。
助理将顾行知推倒与席相思并列的位置,然后识趣的退出了病房。
一路走来,他也算是目睹了两人相爱相杀的见证人。
原本可以幸福携手一生的两个人,如若彼此间可以多一些信任,也不会落得如今这番田地。
这世间很多东西都可以用钱买到,唯独后悔药千金难求。
事已至此,也只能叹息。
偌大的病房,只剩下她们两人,空气非常安静,仿佛连根针掉地上都清晰可闻。
听着耳边清浅而又均匀的呼吸,她身上那股独有的馨香萦绕在他鼻腔,顾行知安静的坐着,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打破这短暂而又弥足珍贵的相处时间。
没有一进门就被席相思轰走,他已经很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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