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待机而动 > 第一百零二章 受刑
    李恪谦很‘安分’的坐在车子里,汽车有原先的平稳前行,可后来变得越来越颠簸,他料想已被带出了城。

    车子前行一段路程后,突然停了下来,李恪谦听到两声喇叭,隔了一小会,他又听到了开门的声响,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车门被打开了,李恪谦任由对方把自己押下车。

    “谦少爷,欢迎,在下可是恭候您多时了!”秦安挥手示意小薛为李恪谦松绑。

    头套被取下后,刺眼的灯光让李恪谦感到了一丝丝不习惯,只见他低下头,眯着眼,揉了揉手腕,深吸了一口气,假意带着怒气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到这儿来?”

    “谦少爷,稍安勿躁。”秦安客气的做出了一个相请的姿势,安抚的说:“谦少爷,您请坐!”

    李恪谦摆出了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架势,大步走向了秦安身边,解开扣子,坐在沙发上,他双手搭在扶手上,翘起了二郎腿,冷冷的说:“你是谁,他们又是干什么的,我也不多问了。说吧,你们带本少爷到这儿想干嘛?”

    秦安把一杯茶推移到李恪谦的跟前,非常客气的说道:“我只是想问谦少爷一些问题?”

    “问题?”李恪谦心知对方想说的是啥问题,嘴角微翘,冷哼了一声,全然一副明知故问的摸样:“不知阁下想问什么,我若是知道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谦少爷,真是个爽快人,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其实,这次请您过来只是想问您今天去乐华戏园里头做什么?”秦安说到这儿,直盯着李恪谦脸,仔细的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是否有细微变化,却见他先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听到‘乐华戏园’四个字的时候,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心里不免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抓错了人。

    李恪谦装作很惊讶的样子,放下原本翘着的腿,质疑着:“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去了乐华戏园啊?”

    “谦少爷,请回答问题!”

    李恪谦端起那杯茶,吹开浮在开水表面的茶叶,先是探了下水温,他的视线却一直停留在秦安的脸上,故意吊着他的胃口,喝了几口茶水,不卑不亢的说:“这个问题涉及私隐,我不想回答。”

    “谦少爷,您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敬酒该如何吃,罚酒又该如何吃,难道你们军情处的待客之道就是如此这般嘛?”突然‘哐当’一声,李恪谦把茶杯用力的拍在了桌上,杯底与桌面触碰的瞬间,茶水从裂缝里流了出来,他冷笑的的看着秦安,反问道。

    秦安听到李恪谦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心里咯噔了下,但转念想来,他与张文翰的关系密切,或许小薛他们其中哪一个人李恪谦在军情处里见过,想通了这点,秦安也不以为然,他站起身,依然保持着客气的态度:“谦少爷,希望您能配合我的工作,请别让我为难。”

    李恪谦也站起身,拉直西服,双手自然的插进了裤兜里,嘴角露出了蔑视的笑意,冷冷的说:“哼,是你难为我,还是我为难你啊,大晚上找两个人把我五花大绑的抓到这儿来,你还好意思说我为难你?今个儿,我倒是想尝一下你们军情处的罚酒是什么滋味的。”

    “李恪谦,你?”这下,秦安彻底被激怒了,他怒气冲冲说:“小薛,小罗,既然谦少爷想喝罚酒了,你们就好好招呼他!”

    薛沉和罗博相互对望了一眼,罗博走到秦安的身边,犹豫着小声的说:“副组长,这恐怕不合适吧,万一?”

    秦安扭过头,怒视着罗博,他心里头明白罗博万一后面想说的话语,他出口打断了话语,冷冷的说:“有什么不合适的,万一什么?呵呵……上面若是怪罪下来,我一力承当,不会让你们担干系的。”

    罗博见秦安生气的样儿,赶忙解释道:“副组长,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你们把他押下去。”秦安看着李恪谦那张有些桀骜不驯的脸颊,心上一计,待李恪谦被带走后,秦安突然拉住了薛沉,在他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

    在这个时候,秦安他们谁也没有预料到小金子偷偷的从后备箱里爬了出来,他摸着黑走到了别墅的窗户边,透过玻璃窗的缝隙,向里头瞧着,小金子看到几个人把李恪谦押走了,悄悄的在别墅的墙角上做了一个标记,他趁着四下无人匆匆的离开了别墅搬救兵去了,一路上,小金子还不忘做树上、墙上做标记。

    “谦少爷,得罪了。”罗博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张报纸,对折了起来,在中间撕出了一个半圆的纸片,他深吸了一口,对审讯室里头的另外俩个人说:“你们几个伺候谦少爷脱了外套,免得待会动起手来弄脏了。”

    “是!”另外俩个人异口同声的应允着,三下五除二,他们就把李恪谦身上的西服外套给脱了,强行把他按在了木头椅子上,用皮带绑住了李恪谦的手脚。

    “谦少爷,别弄脏了您的衬衣。”罗博走到李恪谦的身边,把一张报纸套在他的脖子上,劝解道:“谦少爷,您这是较什么真,痛痛快快的告诉我们,您今个儿去乐华戏园里干什么了,不就完事了吗,您看看闹成这样,又是何必?”

    罗博见李恪谦居然闭上了双眼,见自己劝解未果,他无奈的往后退了三四步,对另外两个人点了一下头,示意他们可以动手了。

    那两人得到指令后,抡起一旁的两根圆粗圆粗的木棍,左右开弓的一下一下的朝着李恪谦的胸口打着,一开始,李恪谦还能忍住,可是几轮击打下来,一口鲜血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血从嘴唇流到了下巴,滴在了报纸上,一点一点的瞬间湿化了报纸,犹如一朵一朵鲜艳的梅花朵静静地绽放着。

    “住手!”罗博见李恪谦有些扛不住了,赶忙制止,他掏出帕子帮李恪谦擦拭着血渍,劝解道:“谦少爷,您这是何苦,白白受这皮肉之苦,您就告诉我们为什么要去乐华戏园,为什么会选在那个雅间听戏,您和那个男人说了什么?”

    李恪谦把头扭开,继续一声不吭,他用无声来反抗他们有声的暴行,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他们把自己和邱箫潼关在一起,他知道秦安会那么做,他也希望秦安这么做,只有这样他才能搞明白邱箫潼为什么会叛变,只有这样他才能判断邱箫潼值不值得自己去救,他这样不为别的,只为宋凝雪一人,毕竟,邱箫潼曾经是她所爱的男人。

    “谦少爷,您这……不是让我为难嘛?”罗博见李恪谦全然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儿,心里头有些左右为难,他无奈的站起身,把帕子扔在了地上,对另外俩人说:“你们还愣在那儿干嘛啊,麻溜着继续动手啊!”

    “这?”那两人再次抡起手中的木棍用力的打在了李恪谦的胸口,这一轮击打比刚才要来的更加猛烈,李恪谦的抵抗力也变得越来越弱,甚至有些承受不了这么沉重的轮番击打,渐渐的他的意识开始变的有些模糊,口中的鲜血掺混着口水从他的嘴里流出,李恪谦无力的耷拉下了头,在无意识中,他又被击打了几下,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停了,他被人架着离开了审讯室。

    薛沉带人架着李恪谦拖进了邱箫潼住的屋子,门刚被打开,薛沉指着地上的李恪谦,皮笑肉不笑的说:“邱先生,今晚,我们给你找了个伴,你应该认得他,白天的时候,你们在乐华戏园里头见过面,同志相见,你们是不是很想好好聊聊,呵?我就不在这儿打扰你们了,少陪了!”

    李恪谦等薛沉走了,他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见到邱箫潼的时候,李恪谦的嘴角微微翘露出了得意的笑意,他靠在墙边,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干咳了几声,他知道有人在监听这间屋子里的响声,不管发出什么样的响声都会传到秦安的耳朵里,在这种情况下,他不能先开口,他必须引导邱箫潼先开口,百般思索下,李恪谦故意重重的按着自己的伤口,突然,一口鲜血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

    这一招果然引起了邱箫潼的注意,他见李恪谦痛苦的样子,心生愧疚,他站起身走到李恪谦的身边,扶住他:“李先生,您没事儿吧?”

    “邱先生,你怎么在这儿?”李恪谦拉住他的胳膊,给他使了一个眼神,吃力的用手指点着耳朵,用口型的方式告诉邱箫潼:“有人监听!”

    “像你一样,被他们抓到这儿来的。”邱箫潼看到李恪谦用口型告诉他:今天乐华戏园外的人是你带去的吗?

    李恪谦捂着自己的胸口,看到邱箫潼冲着自己点了下头,故意提高嗓门:“军情处的人真的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竟然在上海滩这个地界上乱抓人,看我出去不好好的教训他们一下。”

    邱箫潼瘫坐在地,刺骨的寒意袭上心头,含着泪,垂头丧气道:“他们不但抓了我,还抓了我的妹妹,她可是我唯一的亲人。”

    “可恶,敢对我动粗,我要让他们加倍奉还。”李恪谦忍着疼痛,用口型对邱箫潼说:你是为了妹妹才背叛了自己的信仰,自己的组织,对吗?

    “李先生,你还是省些力气吧,我看你伤的不轻,你先闭目养会神,我们能不能出去还是个问题。”邱箫潼扶着他,给他垫了一些稻草,用口型回答了李恪谦的问题:是的。

    “邱先生,你还爱凝雪吗?”李恪谦找不到继续往下说的话题,只得选择了一个他想知道的答案的问题来说。李恪谦用口型对他说:军情处的人都知道一些什么?

    邱箫潼沉默了,他看着李恪谦,深吸了一口气,柔声的说:“我爱她,一直都爱着她。”

    “爱她,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她,你怎么忍心离开自己深爱的女人?”李恪谦看到邱箫潼用口型回答着:我把接头的时间和乐华戏园、还有这次到上海来的目的告诉了他们。

    “我?”

    “邱箫潼抬起头,看着我……”李恪谦突然咳嗽了几声,怒视着邱箫潼,“你知不知道,为你,为你们之间的那份爱,凝雪付出了多少吗,每年你离开的日子,她都会去码头等你,期盼着你能够回来,她为了你眼泪哭干了,心也变得麻木了。”李恪谦猛的抓住了邱箫潼的衣领,恶狠狠的盯着他,用口型质问:为了信仰你背叛了爱情,为了妹妹你背叛了自己的信仰,我瞧不起你。

    “我?我对不起凝雪,对不起她对我的爱。”邱箫潼挣脱开李恪谦的手,低下了头,眼泪夺眶而出,泪水滴在了他的手背上,脑海里来回的播放着过往与宋凝雪的美好的画面,他叹息的站起身,走到屋子的另一边,身子蜷缩在了一起,因为哭泣,他的身子微微的颤抖着,他为自己的懦弱而哭泣,为自己放弃真挚的爱而哭泣,更为自己背叛了信仰而哭泣……

    李恪谦望着那个孤独悲戚的背影,他的心里不知为何产生了一种怜悯之情,他靠在墙边,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闭上双眼,享受着这一刻的平静,他知道天亮后,会有一场暴风雨在等待着他去应对,等到天亮后,这一场闹剧也该到了落幕的时候……静静地,李恪谦的脑海里出现了宋凝雪的笑容,渐渐地,他忘却了身上的伤痛,靠在墙上沉沉的睡去了……

    薛沉听屋里头没有了响动,摘下了耳机,疑惑的看着秦安,犹豫的问道:“副组长,对李恪谦刑也用了,我们又把李恪谦和邱箫潼关在一起了,怎么还没弄出个子丑寅卯来,咱们接下去该怎么办?”

    “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先让我静一会。”秦安双手摸着自己的头,看上去有些沮丧,他以为受伤后的李恪谦不会那么警惕,他还以为邱箫潼见到李恪谦会诉苦,他压根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的谈话如此的平静,秦安懊悔了,但他的心里更多的还是不甘心,他‘噌’的站起身来,打发了屋子里所有的人,急躁的来回踱着步,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眼看着天就要亮了,秦安无计可施的瘫坐在沙发上,他能想象到这件事的后果,脸上的表情除了沮丧再无其他……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