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张文翰沉默不语,只是一味的猛踩油门,汽车犹如一头刚下山的猛虎朝着城东的那座别墅的方向狂奔而去,张文翰担心多耽搁一刻,李恪谦就会多一份危险,他太清楚手底下的那帮地痞要是急红眼了,他们可是什么都敢做的出来。
市中心到城东郊区,张文翰竟只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比以往整整缩短了一半的时间,张文翰把车停下后,直接从后座里掏出了两把手枪和七个装满子弹的弹夹,查看一番后,他把其中一把手枪和四个弹夹交给了周念轩,朝别墅那边望了眼,淡定的说:“念轩,这些给你,万一待会要是打起来,你也可以自保。”
“恩,我明白了。”周念轩把弹夹藏进口袋,只见他打开了保险,子弹上了膛,他俩一前一后朝着别墅走去。
来到门前,张文翰也懒得敲门,抬腿一脚直接踹在了门上,只听得‘嘭’的一下声响,那扇木门朝里敞开着,闻声赶来的孔江、罗博和薛沉见张文翰站在门口,面露尴尬,他们把枪收了起来,罗博抢先吱声道:“组座,您……您怎么来了?”
张文翰从他们三人中间穿过,解开扣子,直接坐在了沙发上,‘啪’的一声将枪放在桌上,翘起二郎腿,冷哼道:“我怎么来了?呵,你们偷偷摸摸的抓了我的好兄弟,还好意思舔着脸问我怎么来了?”
孔江见张文翰发火了,和薛、罗二人面面相觑,干咳清嗓子,讨好的说:“组座,您这话怎么说的,您的兄弟就是我们的兄弟,我们怎么可能把李恪谦给抓回来啊?”
“李恪谦?我刚刚有说这个名字吗?”张文翰抬起头,注视着他们三人,双手紧握拳头,好似随时准备干上一架的样儿,只听的他恶狠狠的说:“怎么,你们还不肯说实话吗?”
“组座,我们……”
张文翰‘噌’的站起身来,随手抄起桌上的枪,走到他们三人跟前,一抬手枪口对准了他们三个人,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着:“说—李—恪—谦—被—你—们—关—在—哪—儿?”
孔江见张文翰这架势,不免紧张起来,可又不能拔枪跟他相持,他了解张文翰的脾气,担心自己成为他的枪下亡魂,他吞咽着唾液,眼神向着张文翰身后的那扇小木门瞧去。
孔江眼神的变化张文翰瞧在了眼里,他转身向那扇木门望去。张文翰正要朝那边走去,薛沉突然上前阻拦道:“组座,请别为难我们!”
张文翰怒视着薛沉,眼里充满了杀气,他收起枪,一个箭步走到薛沉的跟前,不屑的凑到他的耳边,冷冷的说:“怎么,薛沉,你难道还想跟我动手吗?”
薛沉低下头,手臂挡在了张文翰的面前,他心里清楚张文翰的手段,开始变得有些犹豫,小声的说:“组座,我……”
张文翰见他没有退让的意思,他的姿势突然地转化成攻击,身体与薛沉的距离拉的更近了,一拳朝着薛沉的胸口砸去,拳头的力道巨大。
突如其来的一击让薛沉神色发生了改变,他来不及做出反应,拳头就已经击中了他的胸口,薛沉往后退了几步,见张文翰慢慢的向自己靠近,他心里虽然知道自己不是张文翰的对手,但不想就此坐以待毙,深吸了一口,只见他双手紧握悬在胸前,做出了一副应战的架势,全然没有自信的说:“组座,得罪了。”
周念轩站在门边,见他们开打了,他慢悠悠的把大门关起,悠闲的站在那儿,随手把小药箱放在地上,幸灾乐祸的看着薛沉那小子,心里暗叹道:“又是一个倒霉蛋。”
薛沉挥拳跑向了张文翰,见他如此,张文翰的嘴角微翘,双掌齐出,接触到了薛沉撞过来的一拳之时,巧妙的转了个圆,往旁边一带。薛沉没想到自己的身体竟然不听使唤的随着张文翰掌势的牵引偏了方向,竟然直接转了一个圈,将整个后背完完全全的露在张文翰的眼前。
薛沉虽然早知道自己不是张文翰的对手,但在真正对阵时,他才意识到恐怖。他仅仅只是轻轻的一带,自己的手臂身体在那一刹那就变得不像自己的一样,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以致空门大开。
薛沉不甘心就这样输了,他突然一个转身飞踢,错开步伐。即避开了危险。同时又转过了身形,再次面对着张文翰。
薛沉身上的功夫是属于使蛮力的路子,一招一式猛烈而又霸道,形成势如破竹之势。而张文翰却能游刃有余的将他的招式接下了,采用以柔克刚之法,护其身,攻其不备,令薛沉更为顾忌,不敢全力硬拼。
薛沉神情肃然,见张文翰气定神闲,自己根本就没有占到半点便宜,自己的体力倒是损耗不少,念及此,薛沉决定速战速决,当即俯身又是一记拳,直击张文翰的左肋,招式虽然跟刚才一样的普通,但是精神与注意力却前所未有的集中。
张文翰嘴角微翘,身子一侧,全然不理会他的攻击,突然抬起了脚,侧身顺势凌空一脚踢出,直接穿过了薛沉的火力线,在那一拳打中自己之前,先起脚踢中了对方的肩膀,劲力流通畅顺之极。
薛沉被踹飞在地,孔江和罗博见状慌忙上前搀扶。
“怎么,孔江,罗博,你们也想跟我动手吗?”
孔江和罗博见张文翰步步紧逼,他们扶着薛沉一步一步往后退着,“组座,属下不敢……我们?”
“行了,文翰,你别再为难他们了,抓李恪谦是我的主意。”正当他们无路可退的时候,那扇小木门被打开了,秦安从里头走了出来,替他们解围说。
张文翰双手放在背后,用嘲讽的语气对秦安说道:“哟,主角终于舍得出来了,我还以为你想当缩头的王八,躲着不出来了。”
秦安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了枪,摆在了茶几上,用极为平静的语调说道:“张文翰,在我决定抓李恪谦回来的那一刻,我就没有想过躲,只是后悔没有听处座的话,适可而止。”
“秦安,我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敢违背处座的命令,你的胆子可是越来越肥了。”
“是的,看到李恪谦出现乐华戏园的那一刻,我竟鬼使神差的想借李恪谦打压你在军情处的气焰,可我最终还是输了。”秦安突然抓起手枪指着张文翰,怒气冲冲的向他吼道:“张文翰,我告诉你,我不甘心,我也不服你。在基地的时候输给了你,我不甘心;在追求陈教官这件事上输给了你,我更不甘心;为什么你所有的好都让你得了,为什么……”
“因为你心术不正。”张文翰伸手抓住了枪管,怒视着他,“开枪啊,你不是不服吗,不是不甘心吗,我就站在你面前,怎么不敢开枪了吗?”
张文翰见他的枪保险都没有被拉开,冷哼了一声,帮他打开了保险,继而说道:“秦安,怎么,是太久没有用枪,还是你的记性退化了,拿枪指人居然连保险也不打开,你当它是榆木疙瘩,吓唬人的吗?”
张文翰趁着秦安慌神之际,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枪,又朝他的脖颈处重重的击打了一下,秦安顿时晕倒在了沙发上。
拿起秦安的手枪,张文翰指着孔江、罗博和薛沉,淡定的说:“你们三个刚刚也听到了,秦安违背处座的命令,私自行动,如果你们不想成为枪下亡魂,就好好的配合我,把这一出戏唱下去,在处座面前我会替你们多加美言几句,否则!”
孔江本就是一个圆滑之人,他见枪口对准了自己,慌忙表态示好:“组座,我等愿意听你差遣。”
“你们两个?”
薛沉和罗博相互看了一眼,心知自己理亏在前,又见秦安大势已去,权和利弊之下,他们也纷纷表示愿意听张文翰的话。
“好,很好,把你们三个人的枪,掏出来,放在茶几上。”
孔江、薛沉和罗博迟疑了一下,但还是乖乖听命,张文翰拿起其中一把枪,朝着秦安的胸口打了一枪,又拿起另外一把枪抬手又在秦安的腹部打了一枪,他放下手中的枪,又拿起了最后一把枪,毫不犹豫的朝着秦安的头部开了一枪。
张文翰把枪随手扔在了沙发上,视线从秦安的尸身上转移到了薛沉他们三人的身上,淡定的说:“秦安违背处座命令,擅自行动,被你们三个当场击毙,现在你们捡起枪,朝着墙上和地上打几枪。”
三人按照张文翰的命令,在别墅里一阵乱开枪,子弹打在了沙发上、茶几上、墙面上、台灯上,顿时客厅里变成了一片狼藉。当他们把子弹打的差不多的时候,张文翰突然拿着秦安的枪,朝着他们三个人的脚和手各打了一枪。
三个人受伤后,倒在了地上,各自捂着自己的伤口,视线齐刷刷的盯向了张文翰,异口同声的叫唤了一声:“组座?”
“我打伤你们,是为了救你们,也是给你的一个警告。以后,在我的手底下别再干这种阳奉阴违的事情。”张文翰趁着秦安的尸身没有僵硬之前,把枪塞进了他手里,将秦安的食指按到了扳机上,再把他推倒在了地上,张文翰扭过头说:“周医生,你帮个忙,先给这三个伤员瞧瞧。”
周念轩面对刚才那阵仗显得不知所措,他没想到曾经的好友竟然会变得如此心狠,杀人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眼前的张文翰变得有些陌生,陌生的有些可怕。
他听到张文翰的叫唤,故作镇定,拿起小药箱,帮忙查看着孔江、薛沉和罗博的伤口,他们三人的伤看起很重,但都是贯穿伤,子弹穿过皮肉,不仅没有伤到骨头,子弹也没留在体内,只要上点止血药,包扎一下即可。
“你告诉我,李恪谦被关押在了哪儿?”
孔江忍着疼,回答道:“组座,谦少爷现在应该在审讯室里,您来之前秦安提审了他,里头应该还有两人守着。”
“念轩,这儿交给你了,我先去救恪谦。”张文翰转身离开了客厅,推开木门,顺着楼梯往下走着,里面的隔音效果很好,对外头所发生的事全然不知,他快步朝着审讯室走去,越是接近审讯室,打人的声音就越清楚,他站在审讯室的门口,一脚踹开了那扇半掩着铁门,张文翰看到两人光着膀子的人,刚拿起木棍想对李恪谦再次用刑,或许,他们被张文翰这一下踹门给震了,当回过神来的时候,张文翰已经走到他们的跟前了。
两人见是张文翰愣愣的放下手中高高举起的木棍,脱口而出:“组座!?”
“你们还认得我是你们的组座吗?”张文翰见李恪谦早已被他们折磨的不成人样了,看到他胸前的那张报纸被鲜血染红了,无名火噌的就起来了,他一把夺过木棍,重重的朝着那两人打去,口里咒骂着:“你们这帮畜生,居然下那么重的手,今个儿,我也让你们尝尝被打的滋味。”
那俩人打的满地打滚讨饶:“组座,请息怒,这不是我们的错,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另外一个人附和着:“是啊,组座,这都是秦副组长让我们干的,组座,别打了,您……啊呀啊呀……组座,疼……”
“现在知道疼了,刚才打人的时候,你们怎么不会觉得疼啊。”张文翰把木棍随手一扔,用手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儿,喘息着,对趴在地上的那俩人说:“今个儿这笔账,我先给你记在账上,下回你们若是再敢对我的兄弟下狠手,我就在你们的脑袋上打出俩窟窿洞来。”
“是,是,组座,我们再也不敢了。”
“滚!”
张文翰走到李恪谦的跟前,小心翼翼的松绑,他拿开李恪谦胸前的报纸,慢慢的扶起他,突然,李恪谦抓住了张文翰的衣服,有气无力的说:“文翰,‘客人’和他妹妹在这座别墅里,你要想法子救他们。”话音刚落,李恪谦便昏了过去,张文翰不敢耽误,扶着李恪谦吃力的朝着客厅而去。
“念轩,你快过来看看恪谦。”
张文翰把李恪谦小心翼翼的放在沙发上,周念轩赶忙拿着小药箱走过来,他在张文翰的帮助下解开了李恪谦的衬衣,周念轩看到李恪谦胸前一条条被击打出来的伤痕,小声嘀咕着:“这帮人下手也太狠了,竟然把恪谦折磨成这样……不行,文翰,我得先送他去医院,我担心恪谦的肋骨被打折了。”
“念轩,你再帮我带两个人离开这儿。”
“恩,好!”
周念轩把李恪谦搀扶进了汽车里,当他转身的时候,发现张文翰和一个女孩扶着一个年轻人朝自己这儿走来,他坐进车子里,等他们都上了车,急匆匆的开车朝着医院而去。
张文翰折回到了别墅里,看着秦安的尸身,冷冷的说:“你们三个应该想好待会该怎么跟处座说了吗?”
孔江按着伤口,抢先回答:“秦安持械违抗组座的命令,我们三个人瞧不过去,跟他动了枪,结果他被我们打死了。”
“还有呢?”
罗博接过话茬子说:“昨夜,秦安还把邱箫潼和他妹妹秘密转移了。”
“真的,是这样吗?”
张文翰把视线转到了三个人的身上,只见他们捂着伤口,吃力冲着自己点了点头。
他嘴角露出了冷峻的笑意,掏出了自己的枪,用帕子擦拭着,心里知道自己这一个布局瞒不住任时初那只老狐狸那双眼睛,但是,这个布局可以堵住他的嘴,堵住军情处上上下下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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