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待机而动 > 第一百零七章 苏醒
    小陈把空药瓶子整理了出来,一起丢进了纸篓里,她突然听到李恪谦咳嗽声,慌忙凑上前查看,只见的李恪谦缓缓的睁开眼,柔声的问道:“先生,您醒了?”

    李恪谦只记得是张文翰把自己救出来的,可现在,他试着挪动自己的身子,却感到一阵钻心的疼,他用手按着胸口,吃力的询问道:“这……我这是哪儿?”

    小陈见李恪谦要起身,从旁边拿了一个枕头小心翼翼垫在他的身后,回答着:“您现在在仁济医院,这儿是周医生的诊疗室。”

    李恪谦干咳了一声,身上的伤疼让他提不起劲,有气无力的嘀咕道:“周医生?念轩!?他人呢?”

    “周医生,他刚出去了,先生,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

    李恪谦喘息说:“我……我想出院,你可以去帮我办理出院手续吗?”

    小陈见李恪谦坚持要出院,心知他的伤势有些严重,不敢做主,一脸为难的说:“先生,这……这我可做不了主,您还是等周医生回来以后,和他商量一下!”

    李恪谦靠在枕头,艰难的呼吸着,闭上双眼,小声的说:“恩,好!”

    李修骏和朱家父子猜测周念轩会把李恪谦带到仁济医院里,朱厚祺直接把车子开到了仁济医院了,下了车后,他们三人直接找了姜院长,说明来意,姜院长不敢耽搁,领着李修骏和朱家父子到医院各个病房转了一圈,可都未发现李恪谦的踪影,姜院长突然想起周念轩的诊疗室还没过去瞧,他就领着李修骏三人急忙朝着诊疗室那边走去。

    姜院长伸手扭动着门上的把锁,一边推开门,一边对他们三人说:“朱专员,李老板,厚祺贤侄,这儿是念轩的诊疗室,恪谦可能会在这里头。”

    诊疗室的门刚打开一道缝,李修骏看到自己的儿子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还吊着药瓶,他夺门而入三步并作两步,直接来到了床边,他见李恪谦额头上有些细小的汗珠儿,心疼的掏出帕子,轻轻的擦拭着。

    “爹,朱伯伯,厚祺,你们怎么一道来了?”

    “恪儿,你昨晚一夜未归,我就找了厚祺、念轩和文翰打听消息,后来有个小孩来家里说你被军情处的人抓了,我就请你朱伯伯帮忙去救你。可到了军情处又听到你被送到医院来了,我们就一道过来了。”李修骏帮儿子盖好了被子,柔声的询问道:“恪儿,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你要跟爹说,知道吗?”

    李恪谦胸口疼的厉害,实在没有力气说话,只是冲着李修骏点了点头。

    姜院长见只有小陈守在李恪谦的身边,赶忙询问李恪谦的伤势:“小陈,病人的伤势如何?”

    “院长,病人身上的伤都是些皮外伤,并无大碍,周医生已经帮他上了消炎药,只要不沾水,换几次药就会痊愈了。不过,院长,病人断了两根肋骨,这伤筋动骨一百天,病人得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才能痊愈。”

    朱厚祺听到小陈说李恪谦被打断了两根肋骨,气不打一处来,愤怒的有些抓狂说:“什么?断了两根肋骨,爹,军情处那帮龟儿子下手可真够狠的。”

    朱孝栋见儿子生气的模样,瞪了他一眼,呵斥着:“好了,你就别乱咋呼了,这儿是诊疗室,需要安静,你这样咋咋呼呼的让恪谦怎么休息啊?”

    “爹,我想回家。”

    “这……”李修骏扭过头,瞅着姜院长,开口询问着:“姜院长,恪儿伤成这样可以出院回家休养吗?”

    “李老,像恪谦贤侄这种的情况可以回家休养,在照料的时候小心些,平时让他多加注意休息即可。”姜院长见李恪谦一心想回家,而他知道肋骨断了在家和在医院休养效果差不了多少,所以他就买了一个顺水人情给他。

    “嗯,我记下了,姜院长多谢。”李修骏站起身,在朱厚祺的帮助下小心翼翼的把李恪谦扶了起来。

    “小陈,你去找几个人过来帮忙。”

    “诶。”小陈应允着离开了诊疗室,在门口叫了三个护士,其中一个护士推来了一辆轮椅,几个人轻轻的把李恪谦扶到了轮椅上,待他坐好后,小陈拿了一块毯子盖在了他的腿上。

    “谢谢”

    朱厚祺从李修骏的手里接过了轮椅的把手,冲他微微一笑,柔声的说:“李伯伯,还是让我来推吧!”

    姜院长带着小陈送李修骏一行人来到医院的门口,等汽车开走后,他们就各自忙去了。

    朱厚祺怕车速过快车身颠簸会让李恪谦伤上加伤,所以这一路上他都不敢使劲的踩油门,只是慢慢的开着车子,还特意绕开了电车轨道多的地段,经过漫长的行程,车子终于驶到了李府的门口,朱厚祺缓缓的踩下刹车,车子稳稳的停在了李府的门口。

    李修骏等车子停下来后,急忙打开车门,见阿业守在门口,冲他叫嚷道:“阿业,你叫些人过来,还有把家里的那个担架抬过来。”

    “诶,老爷,我这就去。”阿业见自家老爷火急火燎的样,不敢耽误,应允着跑回府里叫人去了。

    李修骏在门口等了没多久,他就看到李秀洁、白詹领着阿业几个仆役从里边的厅堂里走了出来,李秀洁走到了父亲的身边,焦急的问道:“爹,您怎么让阿业他们拿担架出来了,是不是五弟出了什么事?”

    李秀洁还未等李修骏言语,快步冲到了汽车旁,她看到李恪谦靠坐在后座上,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身上还有一股刺鼻的药水味,她心疼的抚摸着李恪谦的脸颊,含着泪,轻声的叫唤了一声:“五弟?”

    李恪谦睁开双眼,脸上勉强的挤出了一丝微笑,宽慰着说:“大姐,我没事儿,只是一些皮外伤,不打紧,真的,一点也不疼。”他忍着疼痛撑起身子,想向大姐证明自个的身子没事,却不料一阵阵疼痛袭上了心头,只见他重重的往后靠在了座位上,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额头上还渗出了一些细小的汗珠儿。

    李修骏见儿子痛苦的模样,心里着实有些不落忍,他见阿业他们站在旁边一动不动,急忙催促着说:“阿业,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五少爷扶下车。”

    “诶。”阿业他们几个仆役应允着,轻手轻脚的把李恪谦扶下车,等他平躺在担架上后,稳稳的抬起了担架,在李秀洁的带领下朝着偏院走去,这一路上,李秀洁一直在旁边嘱咐阿业他们慢着点,小心着点,一直到了李恪谦躺到床上,她才安下心来。

    李修骏见儿子回了家,心里的大石头完全落地了,他松了一口气,微笑着向朱家父子发出了邀请:“孝栋兄,你和厚祺到我府里用了午饭再走吧。”

    朱孝栋心知李修骏惦记着儿子,也就没多加叨扰,告辞着:“修骏兄,不必麻烦了,我和厚祺就先回了。”

    朱厚祺打开了车门,笑着对李修骏说道:“李伯伯,我过会下班再来看恪谦,有什么事您尽管让下人到警察局里找我。”

    “嗯,厚祺,你有心了。”李修骏双手抱拳,感谢着朱家父子,“孝栋兄,慢走!”

    “修骏兄,请回吧!”话音刚落,朱孝栋钻进了车子里。

    朱厚祺关好车门后,走到驾驶室旁,打开了车门,对李修骏点头示意告辞,他钻进了车子里,发动起车子离开了。

    “厚祺,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爹,您这话从何说起啊?”父亲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朱厚祺神情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他透过后视镜瞧了眼坐在后座上的父亲,只见他双目紧闭仰靠在位置上,反问道。

    “这话从恪谦被抓说起,任时初做事出了名的谨小慎微,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

    “爹,任时初不是说了嘛,是他手底下的人抓错了。”

    “厚祺,真的只是这样吗?”

    “爹,您该不会连儿子说的话也不相信了吧?”

    朱孝栋叹息了一声,不温不火的说了一句:“但愿你没有对我说谎。”

    朱厚祺没有接过父亲的话茬,因为他对李恪谦被抓一事也不清不楚,唯一能确定的是李恪谦受伤跟张文翰有密切的关系,他将父亲送到市政府后,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回了警察局。

    他刚下车就遇上了宋凝雪和miss吴,“祺公子,您这一早上都去忙啥了,段局长可是找你好几回了。”miss吴凑到朱厚祺的耳边,压低嗓音说道:“我估摸着现在段局长正在办公室里咒骂你。”

    “哼,他也就那么点本事。”朱厚祺冷哼了一声,刚要抬腿想要往警察局里走,好似想到了什么,突然叫住了宋凝雪,把她拉到了一边,小声的说:“恪谦受了伤。”

    “啊?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受伤,他现在在医院还是在家?”宋凝雪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只晓得昨晚军情处的人把恪谦抓到了他们的别墅里,还对他用了刑。”他面带怒色,可恨道:“那帮混蛋下手也忒狠了点,竟然将恪谦的两根肋骨都打断了……”

    “他现在在哪儿?”宋凝雪突然打断了朱厚祺的话,神色焦急。

    朱厚祺愣了下:“他已经回家了,你下午有空就过去瞧瞧吧!”

    宋凝雪还未等朱厚祺把话说完,她就急匆匆的走了,在门口拦了一辆人力车,便离开了。

    miss吴望着宋凝雪远去的背影,好奇的问道:“祺公子,您和凝雪说了些什么,她这着急忙慌的去哪儿啊?”

    “Miss吴,你几时变得糊涂了?她啊,寻找爱情去了,哈哈……”

    “爱情?”miss吴看着朱厚祺离去的背影,又向宋凝雪远去的方向瞧了瞧,脱口而出:“小丫头,难道恋爱了!?”

    【仁济医院】

    张文翰开着车来到仁济医院,他急匆匆的赶到周念轩的诊疗室,见屋里只有一个护士在收拾东西,站在门口,问道:“不好意思,护士小姐,我想问一下周念轩周医生在吗?”

    “周医生有事出去了,先生,您是来瞧病的吗?”

    “不,不是,我是他的朋友。”张文翰想起了李恪谦,便又向护士打听着:“护士小姐,我还想向你打听一个事儿,周医生刚刚是不是带了一个伤员回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个病房?”

    “伤员?先生,你问的是那个断了肋骨的人吧,他刚刚被家人接走了。”

    “被接走了?”张文翰对护士微微一笑,道了声谢,便离开了诊疗室,他沿着楼梯走出了医院,钻进了车子里,张文翰突然想起周念轩在医院有一间宿舍就想上那儿碰碰运气,打定主意后,他就打转方向盘朝着医院宿舍的方向开去。

    到了宿舍楼下,张文翰下了车,关好车门,四下张望了一下,见没有异样,他就顺着楼梯走到了三楼,他扣响了306房间的门。

    “是谁?”

    “念轩,开门,是我,文翰!”

    周念轩打开了屋门,一脸惊讶的看着张文翰,笑着问道:“文翰,你怎么猜到我在这儿的。”

    “你带了两个拖油瓶,还能去哪儿,只能把他们藏在你的宿舍里了。”张文翰走进屋子见邱箫潼躺在床上休息,而邱露正啃着面包,“念轩,他身上的伤应该没事吧?”

    “没事,他身上的伤是鞭子抽打出来的皮外伤,比恪谦身上的伤轻多了,我给他擦了消炎药,养几天就好了,还有他手腕上伤我也重新帮处理了一下,没有大碍了。”周念轩收拾着沾血的棉花球,犹豫道:“文翰,你们军情处的人下手也太狠了,就算是他们犯了什么错,也不至于把人打成这样吧,你知不知道他们竟然把恪谦的两根肋骨给打断了?”

    张文翰站在一旁,没有接过周念轩的话茬子,低着头,沉默了半天,他吱声:“念翰,我能单独和他谈谈吗?”

    “这!?”周念轩盖上药箱子的动作迟疑了一下,抬起头看了眼张文翰,最终他还是妥协了:“好,你们聊,我在外面等你。”

    木门被关起后,张文翰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故意压低了声音说:“我知道你醒了,怎么样聊聊吧?”

    “要杀便杀,我没有什么可以和军情处的人聊的。”邱箫潼闭着双眼,冷冷的说。

    “哼,邱先生现在怎么变得如此大义凛然了,当初被秦安抓回别墅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这股子傲气啊?”

    “你……你这是在羞辱我吗?”

    “羞辱?一个背叛了自己信仰的人,不配我的羞辱。邱先生,等伤养好了,我会送你这位接应货物的‘客人’回去,至于组织上会如何处置你,我不得而知,你好之为之!”

    邱箫潼从张文翰的口中听到组织二字,心里不免有些惊讶,嘴巴一张一合,吃力的问道: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坚定自己信仰的人。”张文翰转身离开了。

    邱箫潼坐起身,望着张文翰的背影,心里羞愧难当,他无力的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他的脑海闪过了无数的画面,想起了曾经志同道合的朋友,想起了并肩作战的兄弟,想起了曾经在党旗下发过的誓言,悔恨的眼泪夺眶而出,滴落在枕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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