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墨染一席白衣从稷辉学院走出来。
坐在马上的墨凌一愣,驾马走来,“你……”
墨染抬起头,虽然脸色依旧略显苍白,但好在精神不错。
“我想亲自送她回去。”
墨凌点点头,挥挥手,下属便牵来一匹骏马,“我让人为你备了马,我就知道,你不会让她这般回去的。”
墨染朝墨凌笑笑,“谢谢!”
说完,走到骏马上飞身而起,墨染牵好缰绳,朝墨凌点点头。
一行人就这般缓缓离开稷辉,离开央都。
走出央都的城门,墨染回头,依稀能在嘈杂的人群中看见一抹黑色的人影。
就算口中再怎么说着愤恨,终究还是……
墨染转回头,踏上燕国的道路。
没过多少时日,燕国还是到了。
到了宰相府门口,大门上早已高高悬挂起白绫,白色的灯笼,白色的绫缎点缀着这个昔日庄严富丽的相府。
在墨染一行来到府门之际,早早等候在门口的妇人冲了上来
墨染下马迎上来,“母亲!”
“你走开!”妇人将墨染狠狠推开,扑向墨染身后的棺椁上。
抚摸着棺身,眼中泪水早已打转。
“阿言!我的……阿言!”
墨凌也利落的翻身下马,走在棺椁旁边,低声劝道,“夫人,节哀!”
但是收到的却是妇人凶狠的瞪视,“是不是你,是你,你害了我的阿言!是你,害了我的阿言!对不对!”
夫人揪着墨凌的衣襟,将他推在棺椁上。
墨凌不设防被推到棺椁上,清晰的感觉到棺椁摇晃。
怕将棺椁推翻,墨凌将夫人抓住自己衣襟的手取下,将她推离。
自己也站的离棺椁远了些。
墨染上前,抓住已经有些不正常的母亲,“母亲,你冷静一点,阿姐的死与别人没有关系。”
而夫人不停的挣扎,口中不断的向着棺椁呼唤,“阿言!我的阿言!我……”,很快,便脱力的昏死过去。
墨染一把抱住昏死过去的母亲,有些慌张的看着旁边的婢女,“这是怎么了?”
婢女红着眼眶道“夫人自从知道小姐的死讯,便不吃不喝,如今,小姐的棺椁都到了,夫人她……”
墨染看着怀中脸色勋白的妇人,交于婢女。
“把夫人扶下去!”婢女慌忙接过,和其他婢女一起,将夫人抚回府中。
墨染示意剩下的人,把棺椁抬进府内。
跟在棺椁后面,墨染环顾四周,来的人中有嫡夫人,还有相爷的几房小妾。
墨染在经过管家身旁时,不由问到,“父亲呢?他怎么没来!”
管家恭敬的站在府门口,身上穿着白衣,额间带着白布,见少爷这么问,急忙答到,“相爷,相爷在宫里面,好像还有些要事没有处理完!”
要事?自己宠爱的女儿都死了,有什么比这更加重要!
墨染勾起一抹冷笑,踏进府门。
按照惯例,死者要在家中停放几日,再甄选吉日送出去。
墨染回到家中,连自己院子中都尚未踏进,只陪着墨言,为她点上长明灯,守着灯,不让它熄灭。
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便是刚刚醒来的夫人跌跌撞撞的走进来,看着满堂的白色烛光,双腿一软,竟直直的跪在地上。
她爬着向棺椁靠近。
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五官。
她像抱着至宝一般,小心翼翼的抱着棺椁,亲昵的将脸颊靠在棺椁之上。
“阿言!阿言!娘来了!”说着,竟将手伸向棺顶。
墨染注意到母亲的举动,急忙就要起来,却双腿麻木不受控制,站到一半便重重的跪下来
此时,棺椁已经被母亲掀开。
母亲看着空空的棺椁,里面只有墨言昔日长穿的衣服,还有书籍,配剑。
“没有阿言!没有阿言!我的阿言没有死!”夫人脸上笑意顿现,指着棺椁对着墨染道,“你看,棺椁里面没有人,我的阿言一定还活着,她还活着。”
墨染扶着祭台站起来,晃晃悠悠的走到棺椁前,默默拿开夫人的手,将棺椁缓缓关上。
夫人憎怒道,拦住墨染“你干什么,我的阿言没有死,你干什么……”
墨染转头,双手握住眼前这个疯魔的人,“她死了,她真的死了。”
“不可能”,夫人甩开墨染的手,怒道“你,你骗我,你肯定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她真的死了!”
夫人从上前靠着棺椁,指着它,“那尸体呢,里面什么都没有!”
墨染眼中闪烁着珠光,两行清泪再次留下,“阿姐,阿姐她,她……中了远古巨兽的毒,尸身被腐蚀了……尸骨无存!”
夫人脱力般倒退一步,无措的摇着头,“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我的阿言,死了?连尸骨都没有?”
她猛的冲上前,将墨染整个人扳过来,表情扭曲的说,“你再说一次!再说一次!”
墨染抹去不断滴落的泪水,看着母亲,一字一句的道,“她……死了!尸骨无存!”
夫人跌落在地,眼中泪水不断积聚,不断溢出,“怎么会,上次回来还好好的,怎么会……”
“都是你!都是你!”夫人突然愤恨的看着墨染,将她推到棺椁上。
墨染跌坐在地,母亲便冲上前掐住墨染的脖子,墨染顿时感觉到了那种无法呼吸的痛。
“都是你,没有你,那么多年,阿言依然好好的,自从你去了稷辉,阿言她就死了,是你,是你害死了她!”夫人嘶吼着,不断加重手中的力量。
墨染张着嘴,口中发不出任何声音,原本还在反抗的手,在听见夫人的话后,无力的垂下。
是啊!没有自己,墨言可能还好好的。
屋外,听见声音的下人走进来查看,一见屋中情景,不禁大声尖叫出来。
“啊!夫人,夫人发疯了!”
随着这人的一脚,附近的下人们涌进房间,合理将夫人的手给松开,赶紧将夫人拖向一边。
夫人不断挣扎,踢打,口中朝着墨染愤怒的吼叫,“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
“咳咳咳咳”呼吸得到解放,墨染不住的咳嗽。
这时,相爷踏进屋内,看着屋内凌乱的样子,不禁怒吼,“这是在干什么?”
下人这才上前,将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相爷皱着眉,看着被下人制住的妇人,此时,她还在扑打,即使被贴身婢女着急的捂住嘴巴,仍能听见她悲伤的怒吼。
墨相爷挥挥手,“将夫人带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将她放出来。”
众人抬着夫人出了房间,房间重新安静下来。
墨相爷走上前,看着还在喘气的墨染,将手搭在墨染肩上,“染儿,辛苦了!言儿命不好,不能怪你,你,你母亲已经神智不清了,别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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