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芳忽然心里一动，拿起那个手机，翻了一下，就听到一段录音。
那是安山的声音……
那么催人泪下……
“芳，对不起，你千万不要怪我……
“当你听到这段录音的时候，我可能已经走了，离开了你，离开了这个世界，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当然会记着你的，但是，我也一定会很快乐的。所以，你尽可以放心，一定不要牵记我……
“你一个这样好这样美这样可爱的女孩，正是春天的太阳刚刚从东边的天空升起来，正是春天的花朵在灿烂的春色里刚刚绽蕾的时候……
“别的你这样的女孩下班后，都可以去跳跳舞，都可以去唱唱歌，都可以和三五朋友一起去吃吃宵夜……
“可是你呢……
“你为了我，已经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累。该享受的，却一样都没有……
“你的身材本来那么好，那么迷人，婀娜多姿，曲线分明，可是现在看上去，几乎已经廋成了一根竹竿，虽然还是那么美。你的一双手本来象白玉豆腐一样的柔滑，可是现在也起了那么多老茧，变得似乎有些粗糙了……
“别的你这样的女孩，每一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可是你呢……
“因为我的缘故，你根本就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真的，你已经越来越憔悴了……
“前段时间，我竟然还故意百般刁难你，甚至还骂你。其实，你可能也知道，骂的是你，痛的却是我。
“我虽然痛，但是我还是要骂……
“骂得你心烦了……
“骂得你心淡了……
“骂得你心冷了……
“骂得……
“你就会丢下我，任我自生自灭……
“可是……
“无论我怎样对你，你都不放在心上，还是那么多一如既往的对我……
“我没有办法了，只好求你。可是，求你也不管用……
“我又骂你，又求你，甚至想要打你，如果能够的话。我可以说是软硬兼施，然而，任我使尽千般计，你都铁了心要对我好到底……
“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只能走，只能离开你。我绝不能再拖累你了，绝不能再当你的累赘了，我磨你已经太多太久，我给你的负担已经太多太重，你那小小的身体怎么能承受得了……
“好了，就到此为止吧……
“芳，我要走了，你千万。不要记着我，也不要责怪自己……
“我其实并不是因为你才要走的，我本是一多余的人，只会给你添加负担，只会给这个世界添加负担，这个世界少了我，还是会一样的转动，甚至会更轻松……
“我如果走了，对我自己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
“我已活得太累，太苦……
“我真的已经撑不下去了……
“芳，我走了，你一定不要伤心。因为，我去的那个地方虽然很远，但是祥和宁静。那里没有纷争，没有痛苦，没有一切让人烦恼的事。所以，你应当为我喝彩……
“芳，我走了，你的身边虽然没有了我，但人世间所有美好的都会追随你的……
“张开你的双臂吧，去拥抱那本当属于你的幸福生活……
“芳，对不住，我真的走了……
“在那一边，在那十分遥远的地方，我深深地祝福你的……
“永别了，亲爱的芳……
“你的山……”
小芳听着这一段录音，听了一遍又一遍，越听越伤心，只觉得整个人整颗心都被撕裂。
那是一种谁都无法忍受的痛……
那是一种谁都无法形容的苦……
小芳哭着。
“山啊，你的心也太狠了，你怎么能够这样对我。你休想一个人走，你等着，我追你来了……”
小芳一边哭，一边慢慢地弯下腰，捡起那把水果刀慢慢地靠近自己的手腕……
苍白的刀光，冰寒的刀气……
小芳泪水横流的脸上，忽然绽开一朵微笑。
“山，你不要走得太快，不要走得太远，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就来了……”
“姐，你干什么！”
小菲放学了，忽然撞了进来，那一声大喝，清脆，猛烈，就如一记惊雷，忽然在这鲜红的房间里爆炸……
小芳只觉得耳朵一麻，一颗去往远方的心也硬生生的被拖了回来。
她忽然想起妈妈临终时的嘱托——
“小芳，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小芳点点头。
“妈妈，你说，我在听呢。”
妈妈的声音断断续续。
“你要，照顾好，妹妹，也要，照顾好，自己。”
小芳说:“妈妈，你怎么这样说，你又不会……”
那个“死”字，她没有说出来。
她害怕这个字。
害怕极了。
虽然这是人生必归之路，每个人都无法躲得过的。
妈妈明白自己的处境，努力的睁了眼睛，望着小芳。
“你，一定，要，答应我……”
小芳用力的点头。
“妈妈，你放心，我答应你！
幸亏了小菲来得及时，也幸亏了小菲那一记惊雷般的大喝，才把小芳从绝望里惊醒回来。
“山，对不起，我不能和你一起去远方了。
“我不能辜负妈妈的嘱托。
“我还有小菲。
“我还记得我们的约定，为了伯父和伯母，我必须把我们那个善意的谎言圆下去。”
她一把抱住小菲，姐妹俩抱头痛哭。
小菲哭道：“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芳说:“你安山哥，为了不连累我们，割腕自杀了。”
小菲几乎泣不成声。
“姐，他怎么可以这样傻……
“安山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傻……”
小芳本已伤心欲绝，但见小菲这个模样，就有些不忍，柔声道:“小菲，你也别太伤心，你安山哥已经走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我们还是想开一点。”
她口里这样说，但泪水又汩汩的流下来。
她的人已虚脱，再也支撑不住，忽然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小菲大惊失色，大叫起来：
“你怎么了，姐，你不要吓我……”
小芳终于悠悠醒转。
“小菲，你不要怕，姐姐还挺得住，不会有事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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