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捆着手扔在一旁的罗斯大副见此情形,暗暗叹了口气,语气中俨然多了几分哀求,“等会儿也请带我一起上船吧。别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林茜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要不是你搞破坏,我们说不定早就回去了,何至于死这么多人!你居然还有脸说!”
众人想到之前罗斯大副所挖的大坑,也都闭口不语,尤其是失去了陈爷爷的陈奶奶,冲着他更是怒目而视。
倒是船长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又侧过头去。
罗斯大副低垂着眼睑,注视着手臂上颇为醒目的一枚刺青,那居然是一朵略显笨拙的西洋水仙。
林非同定睛一看,顿时吃惊不小,若不是罗斯大副的衣服被海水冲得不成样子,她还真没注意到他的身上居然也纹着水仙的刺青!
这难道只是巧合吗?
留意到林非同直勾勾的目光,罗斯大副扯了扯嘴角,“我最好的朋友出现在了公敌名单上,破坏这次旅行是唯一可以救他的方法。”他顿了顿,望着刺青的眼神温柔了几分,“这是他最喜欢的花,也是我最喜欢的。”说着他又抬起头望着众人,“我对不起大家,但是我不后悔做了这一切。”
原先表现地最为愤怒的陈奶奶听了之后却是怔在了那里,似是想到了自己的女儿,竟莫名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怜悯,重重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护着胸口的那株蓝色水仙。
“所以我求你们带我一起上船,既然救不了他,那么我就陪他一起死。”此刻的罗斯脸色一片平静,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和朋友的命运。
“是谁告诉你,只要破坏这次旅行就能救你的朋友?”林非同出声问道。
罗斯大副怔了几秒,随即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是谁告诉我的,我没有看清他的长相。”
“那为什么你会信他的话?”林非同追问道。
罗斯脸上的神情有些奇怪,“因为他有执政官苏拉的亲笔谕印啊,这是仿造不了的。”
他的话音刚落,陈奶奶也似是想起了什么,“对对,我当时好像也看到过那么一封亲笔谕印。”
林非同心里更是疑惑,“你们怎么就确定那是真的?”
“因为苏拉长官的亲笔谕印是不可能被仿造的。”达林忽然开口道,“那种印泥加入了出自一种只有苏拉长官饲养的珍禽的眼泪,散发着天然的异香,而且当人们看完之后,这份亲笔谕就会自动销毁。”
扬羽目光隐晦地看了达林一眼,什么也没说。
这个世界的最高执政官也介入了这个惩罚游戏?林非同一想到这里,顿时觉得浑身不好了。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大家误入异世界或许并不是巧合,在她们看不到的地方,幕后之人似乎在下着一盘很大的棋。
“如果苏拉执政官完全站在我们的对立面,那么手段绝不会那么简单仁慈,也根本不会给我们破解游戏的机会。”扬羽的声音似乎宽慰着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理由,但对我们来说还不是很糟糕。”
林非同仔细想了想,倒也觉得扬羽的话有几分道理,心稍稍安定了些,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那么,我们就民主表决一下,同意带他上船的人就举一下手吧。”
出乎意料地,所有的人包括陈陈奶奶竟然都举了手。
神色冷漠的罗斯脸上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脸颊的肌肉轻颤了两下,不由将头低得更低,嗡声嗡气道了一句,“对不起。”
不知不觉种,那艘邮轮已经靠了岸,邮轮上的人三三两两下了船,朝着这个方向而来。
林非同正想对身边的扬羽说些什么,忽然头就变得晕眩起来,眼前的一切仿佛开始旋转,但她挣扎着还是看到了扬羽脖颈后面的那个标记。
“我会认出你,一定会。”这是她失去全部意识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也不知昏昏沉沉过了多久,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林非同恍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医院的病房。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脑子一时还有些混乱。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那个笑眯眯捧着食盒走进来的人不是达林是谁?
她差点从床上弹跳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又怎么会在这里?我们这是回来了?”
达林慢条斯理地放下食盒,帮她将床摇了上来,“先和你说一下,我们是两天前回来的。也就是说,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两天。”
林非同大吃一惊,“什么?两天!”
达林点了点头,“我们回来的时候,邮轮上致毒的海葵已经被移开,所以船上的人也算是逃过一劫。”
林非同不禁松了一口气,“这真是太好了。说着她又突然心里一紧,脱口道,“那可可呢?她怎么样了?”
达林帮着打开食盒的手微微一顿,“可可没有死于海葵中毒,但是在当天死于溺水。”他看了看神色瞬间黯然的林非同,“你也知道,凡是死在游戏里的人都逃不过。”
她闷闷发声,“我知道。那么扬羽呢?我是说,这个世界的扬羽?”
“扬羽昨天去了日本拍广告,听说后天才能回来。”达林挑了挑眼皮,“怎么,这么迫不及待想去找他?我都搞不清到底哪个扬羽在你心里的地位更高一些了。”
林非同没有回答,只是重重捏了一下自己的指尖。
他后天就能回来了。只要等到后天,或许就能知道她最想知道的答案了。
“对了,我还有一个发现。”要不要听?达林打开了自己的手机,“我想我可能知道可可在异世界的死因了。”
林非同心里顿时一个激灵,脑子也清醒了几分,一把抢过了手机,匆匆看了几眼惊讶道,“原来可可一直以来对桦木过敏?难道她是死于桦木过敏症?可是当时她的房间有桦木吗?”她摇了摇头皱着眉,“我想不起来了。”
“你还记得我们的底仓那里堆积着一些木头吗?”
“记得,我们的木筏就是用这些木头扎得。难道这就是桦木?”
“对,我记得进入可可的房间时闻到了一股奇特的生蘑菇味道,现在想来应该就是桦木的味道。”
“她明知自己对桦木过敏,应该远离才对啊。”
“她应该不知道自己房间里有桦木。当感觉到自己过敏时已经来不及了。我猜这些桦木是被放在了床底下。”达林凉凉笑了笑,“所以想到用桦木杀死她的人,就是知道她对桦木过敏并且能自由出入她房间的人。这个人是谁已经呼之欲出了。”
林非同倒吸了一口冷气,难以置信道,“秦正澜?可是为什么?明眼人都看得出秦正澜喜欢可可啊,而且就算是利用,可可是大老板的独生女,要是能成肯定会给秦正澜带去很多资源,怎么也没有杀她的理由啊。”
“想要知道为什么?”达林伸手舀了一勺汤就亲昵地往她嘴里喂,“那就快点喝,是你最喜欢的海鲜干贝粥。”
林非同一怔,“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这个粥?”
“当然是伯父伯母说的呀。”他嘻嘻一笑,“他们对我的印象可是相当不错呢。”
她心里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当下挑高了眉,“你对他们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说了我们两人的关系不浅啊。”达林一脸无辜地看着她,特意在关系不浅这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关系不浅!”她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声名字,“算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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