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了多久,海生悠悠然地醒了过来,推开门来到了庭院,现在似乎刚过早上没到中午,带着绿叶和泥土气味的空气相当得清新,海生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全身上下除了肚子很饿没有一点不适。
而这时空气中传来了熟肉的香味,海生流着口水问着味道寻了过去,不多久后便来到了一处竹园。
“哟,两位闲情逸致啊,居然在这里烧烤。”原来正是毛亦川和戚霏在烧烤。
“海生你醒啦!怎么样,身体好没好?”两人见到醒来的海生,欣慰地问道。
“没好呢!”海生苦着脸走上前去,挑中一只烤好的鸡,撕下腿来塞入嘴里,“这下好多了!就是还不够。”吃着吃着眉头舒展开来。老实说烤的还真好吃。
“吓死我了!”戚霏白了海生一眼,把烤好的东西放到海生面前,“来来来!多吃一点,这可是亦川的独门手艺!”
“饿死我了!”海生大口大口吃了起来,连骨头都不放过,几下一只鸡便永远失去了存在过的痕迹。
“怎么可能不饿,你都睡了三天了。”毛亦川给海生递了壶水,生怕他噎着。
“三天?破纪录了啊!”海生大口吃肉大口喝水,“这三天有没有发生什么啊?”
“没什么大事,就是皇甫威和魏门五虎都没抓住,搞的扬城人心惶惶的。”毛亦川烤好一串蔬菜,吹凉了递给戚霏,戚霏接过来美美地吃了起来。
海生坏笑地看了看两人,正欲说话却被人打断。
“傅公子醒来!”一个家仆看到醒来的海生,向他行了一礼,“夫人叮嘱过,若是傅公子醒来,便请您去一趟。”
“啥事儿啊?”
“这个......小人不敢乱说。”仆人小心看了看戚霏,连忙住嘴。
“那好!带路吧。我就先过去,不打扰你们了。”海生叼了一只鸡腿便跟着仆人离开。
“傅公子醒了!来来来!请坐请坐!”一进门,海生便被戚夫人拉到了桌边坐下,“傅公子一定是饿了吧,来人啊,快快来一桌酒菜!”
海生一头雾水地被戚夫人拉了过去,虽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但海生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戚雷、戚叔和戚老爷子三人也在场,隐晦而又古怪地看着海生,就是不说话。
海生小心地喝了一口戚夫人递过来的茶,总觉得大家都奇奇怪怪的。
“傅公子今年多大啊?”
“十八。”
“果然年轻有为!家住何方啊?”
“就在扬城边上的一个小村子。”
“没事,英雄不问出处!师承何门啊?”
“......画剑派。”
“......能教出如此优秀的弟子,肯定是个我不知道的隐世高门!可曾婚娶啊?”
“没……等等!戚夫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你这么说我不明白!”海生好像在哪个电视剧里看过眼前这个剧情。
“既然未曾婚娶,那事情就好办了。傅公子你看小女戚霏如何啊?”戚夫人笑盈盈地看着海生。
“不是吧!戚夫人莫不是要........”
“就是!小女贤良淑慧,公子侠肝义胆,岂不是良配!”
海生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戚夫人的话不像是在开玩笑,海生向另一边的戚家祖孙三人投出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祖孙三人坚决摇了摇头,又无奈地点了点头。
“在下与戚霏只有好友之情!”海生暗道不妙。
“没事!好友嘛,好着好着不就好上了!”
“在下刚出江湖,事业未成前,不敢谈儿女之情!”
“没事!我们理解!以傅公子的本事,扬名江东也怕是无需几年,我们先订下婚约,霏儿也等得起!”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父母同意,在下不敢乱结关系!”
“无妨,只要公子应下了,我这就亲自去拜访亲家,一定说服他们!”
“在......在下父母远在天边......”
“再远能有多远,多花点时间不就到了!”
海生绝望地看向戚雷、戚叔和戚老爷子,三人纷纷避开视线。
“在下......在下......在下喜欢男......喜欢的人已经有了!”喂喂!你们三个别置身事外啊,救救我好不好!
“那这有点难办......不过你只要和霏儿相处久了,就会知道她更好!”
“其实戚霏已经有......”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不好了!小姐有离家出走了!”此时一个丫鬟慌乱地跑了进来,打断了两人说话,终于解了海生的围。
“吵什么吵!那丫头不是经常离家出走嘛,又不是第一次了,慌什么!”戚夫人教训道。
“这次不一样啊!小姐她带走了三百两银票!”
“啊——!?”
“还带走了唯一的那一匹大宛宝马!”
“啊——!!??”
“还带走了翠枝剑!”
“啊——!!!???”
“只留下了这封信!”
“给我看看!”戚夫人夺过信来,里面写了戚霏对自由的向往、对不辞而别的道歉、对离开家人的不舍,但戚夫人在满满的一张信上只看见了两个字:“私奔!”
戚夫人恶狠狠瞪着祖孙三人,大宛宝马是戚雷的宝贝,翠枝剑是戚老爷子的心头肉,而戚霏想要拿那么多钱一定要救经过她父亲的同意,这三人绝对参与到了其中!
眼见形势不妙,战火一触即发,海生连忙喊了一句:“我饿了。”
“来来来!快上酒菜!今天就让傅兄好好尝一尝翠竹居的名菜!总不能让傅兄就这样饿着肚子......是吧......娘。”在父亲和外公的淫威逼迫下,戚雷只好站了出来。
于是五个人便在这种尴尬的气氛中吃起了饭,整个场面一片阴冷,海生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只能默默地吃着饭,到后来撑着了也不敢停下。
“我这不就是为她好嘛!”突然,吃着吃着戚夫人一甩碗筷,掩面哭了起来,声音那叫一个悲惨凄凉。
“做一个普通姑娘多好!不用为了练功晒黑皮肤!不用为了练剑天天早起!不用为了混一口饭吃东奔西跑!不用担心明天会掉几两肉,后天会断几根骨头!”
戚老爷子尴尬地看着戚夫人,说道:“这都陈年往......”
“爹!”戚夫人大吼一声,戚老爷子吓得连忙闭住了嘴。
“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为什么要受这些苦啊!我只想她找一个能保护他的男人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啊!”戚夫人继续悲叹道,触景生情,情到深处,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
戚老爷子满头冷汗,他只有戚夫人一个女儿,早年确实强迫她练武,这一声声仿佛是对他的控诉。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女儿就这样狠心抛开我!为什么她能这样狠心!我的女儿啊!我的宝贝啊!”戚夫人声嘶力竭了起来,趴在戚叔身上痛哭起来,手不停地敲着他的胸,似乎在后悔,又像在发泄,只是锤得戚叔有点痛。
“娘你别哭了!”此时一个人影跑了进来,原来戚霏并没有离开,而是在海生进来时便一直躲在门外。
戚雷、戚叔和戚老爷子看到戚霏跑了回来,纷纷重重地拍了拍额头。
“你们都骗我!你们都联合起来骗我!就我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在乎我的感受!我知道了,你想去哪儿就去吧,我明天也去找个尼姑庙出家算了!”
“娘!别这么说好不好!霏儿最在乎娘了,只是有时候娘太......太我行我素了,逼我学琴棋书画也是,让我嫁给海生也是。”戚霏哭着说道。
“娘会改的,娘真会改的!你不要离开娘好不好!”戚夫人满脸眼泪地握住了戚霏,“娘会改的,但是!你也要好好改改!”
上一戚夫人还秒梨花带雨,下一秒面目突然狰狞了起来!
“哈哈!这下抓住你了!想跑!?才几岁的姑娘家家就学会私奔了!啊!?翅膀硬了是吧!?”
夫人你是北影还是中剧出来的高徒!
“哈哈!我早有所料!娘果然不是那么轻易妥协的女人!”下一刻,被抓住的戚霏一把挣脱开来,迅速地闪到门边,而戚夫人手里只剩下一双手套。
好吧不仅当娘的演技精湛,当女儿的也不成多让。
“我来这里只是和娘打声招呼,现在我走了,不要想我哦。”只见戚霏轻功一展便飞出了翠竹居。
“臭丫头敢跑!”戚夫人抡起袖子准备追上去。
“娘,别追了,大宛宝马一跑起来也只有绝顶轻功能追得上。”戚雷连忙劝道。
“臭丫头!出去了就别再回来了!”戚夫人闻言只能停下脚步,向外面怒吼了一声。
“放心,我每年过年都会回来的!还有!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就算我不行,亦川也会保护好我的!”翠竹居外远远飘来了一句。
戚夫人听到这句话,便呆呆地靠在门上,听着渐去渐远的马蹄声,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流泪。
和子女离别,是每个父母都会遇到的时刻,却不是每个父母都希望这一刻到来,有时他们会突然发起孩子脾气,或为了逃避这一刻,或为了间接表达自己的恳求,或为了引起子女的关注和保护,或皆而有之,所作所为不过是想和他们再待在一起而已。
良久,戚夫人才坐回席位,拿起筷子开始吃饭,“都愣着干嘛!吃饭!”
四人不敢多言,只能端起碗筷,向撑饱的胃里默默硬塞饭菜。
而在另一边,在金风镖局里,一个妇人一手拿着一张纸,一手锤着总镖头的胸口哭喊道:“都怪你!都怪你!都管你逼川儿学文!这下好了!川儿被你逼走了!你开心了!”
“我这不都是不想川儿和他早死的父母一样嘛,学文虽然难,但好歹能平平安安!”
“不我管!你给我把他找回来!”
“川儿不是写了每年过年都会回来嘛!更何况他可是和戚家小姐一起离家出走的,要是那小子努力点......你说我现在过去打扰他们是不是不合适?”总镖头给她妇人一个猥琐的眼神。
“也是!”妇人一听突然破涕为笑,“霏儿这姑娘我见过,长得漂亮不说,人也贤惠!再适合不过了!你说他们下次回来会不会给我们带个孩子!是要女孩好呢?还是要男孩好呢?还是都要比较好!”
“没那么快......”总镖头只敢小声说道,却丝毫不敢打扰妇人在那脑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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