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海生回到不夜谷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而地表终年不息的地脉炉火为谷内的大部分地方提供了充足的照明,只有住房区一带陷入了黄昏带来的昏暗之中。
在完全入夜前海生便已经回到了客房内,但兰蓝和冯怀安还没有从隔壁的不夜城里回来,海生放心不下他们,也不歇息,立马要走出房门要和他们汇合。
“这位客人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吗?”此时远处一位女婢端着饭菜走了过来。
海生看了一下天色,正好到了晚饭时间,“嗯,我现在有事要出去,这些饭菜就请拿回去吧。”
“这怎么行!晚上不吃饭,睡觉时熬着可难受了!”女婢没有听从海生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走了过来。
“都说不用了,不夜谷调教出来的女婢是听不懂人话吗?”海生不禁火大地说道。
“......对不起客人,奴婢这就走,这就走......”女婢被海生这么一骂,姣好的脸庞含泪欲泣,如同一只哀泣的小鹿一样回头奔去,一个不留神被石块绊倒,杯碗摔了一地。
海生不愿和她多做纠缠,看也不看她一眼就准备离开此地。
“好痛哦!这位客人,能不能扶一下奴婢啊?奴婢的腿被扎伤了。”只见倒在地上的女婢小声啜泣地转过身子来,轻轻拉开大腿侧的裙子,夕阳下那双纤长而又嫩白的双腿更显得诱人心魄,只是双腿上扎了不少瓷器碎片,导致光洁的表面多了几处嫣红,产生了些许突兀之余,不禁又让人心生疼惜之情,更让人想去轻轻抚摸那双象牙色的白腿,替她慢慢地、温柔地、一点一点地将碎片清理下来。
只是……海生现在可没这个兴趣和心情。
“男女授受不亲,再说了又不是什么大伤,你自个儿搞定吧。”
“哼!狠心的男人。”只见女婢上一秒还是楚楚可怜的样子,下一秒突然凶神尽露,双手抄起散落在地的筷子,将其当成了飞针洒向海生各处要害。
海生似乎对此早有预料,侧身一闪欲躲过了筷子,“......我都明确表示我不想找麻烦,那既然你不放我走,那看来我只有先解决你再说了。”
只听筷子刺破房门传来了几声嘟嘟嘟的声音,这力道怕是想一上来就置海生于死地,既然如此,海生也没准备手下留情,却抽出轻羽突然回身一斩。
只见客房屋顶有一黑衣人借着筷子刺穿房门的声音作掩护跳了下来,想要从背后刺杀海生,却被海生这回身一斩挡了下来,黑衣人还在惊愕之时,海生横腿一扫正中黑衣人的腰部,将其踢飞到远处。
“这触感?又是个女人?”
而先前倒在地上的那个女婢乘机猛地站起身来,大腿完全不像是被扎伤的样子,迈着迅捷的步法想海生冲了过来,双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两把短刀,直取海生的后腰。
但她快海生更快,只见海生身体急转,将轻羽在身前划起一阵刀幕,借着轻羽的长度优势将女婢逼退开来。
“切!果然不是一般的难缠,怪不得雇主找过来的时候罗嗦了那么久,我承认我是大意了。”
女婢将碍事的长裙撕掉了半截,和黑衣人站在了两边,想要夹攻海生,“我说,大家族的女婢勾引上门拜访的客人,从而达到一步登天的希望,这种情况在这个年代并不少,我自认我演的还不错,你是怎么察觉到不对的啊,告诉我们好不好吗,大不了我让你挑一个轻松点的死法。”
海生轻笑一声,也没在着急离开此地,“第一,你都说现在是晚饭时间了,那客房这一带应该会热闹许多,但现在却安静地像是半夜三更一样,不至于其他客人都睡着了吧?我猜你们应该是想了什么办法提前将这一带的所有客人都支开了。”看到了女婢恍然大悟的表情,海生便知道自己这一条说中了。
“第二,我可不认为自己是姓龙的那个家伙,我没在这里显露过任何有钱的样子,穿着又不像是权贵子弟,在这之前我也没有展露过一丝武功,只有长得帅还能称道称道,那请问一位长相至少有七半分的女婢过来献殷勤是为了什么?别跟我说一见钟情啊,我从来不怎么信这个。那是钓凯子吗?万一钓上了个屌丝那岂不是血本无归。更何况进谷的客人那么多,除了帅之外,比我有优势的多了去了,来我这儿图啥?图那种开奖前的刺激感觉吗?呵呵,给个建议,要是你们还能活着回去,我建议下次换个稍微平庸一点的人去勾引,那样成功率可能还大一点。”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我看来,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无论男女,谁也不会心甘情愿地牺牲色相,谁都想将自己最青春最美好的时光交给自己的另一半,而人在做自己厌恶的事时,再怎么装也多多少少会显露一点负面情绪,或无奈、或厌恶、或屈辱、或愤懑、或无助、或失落、或自暴自弃,或许有人能完全掩藏住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但那个人绝对不是你,你的眼神很自然,甚至带有点恶作剧时的顽皮,完全不是一个正在出卖自己色相时的人该有的样子,别问我为什么知道,电视剧看多了你就清楚了,也就是说你的演技有点假。”
“第四。”
“还有第四!”女婢怒叫一声,这次出任务居然漏洞百出,还被海生全部察觉了出来,这传出去可是会大大影响团队名声,从而导致业绩下滑的。
“这第四嘛,你们以为我现在花费那么多唇舌在和你们废话是为了什么?我左侧这个房子的屋顶,还有右前方那块假山的背后都埋伏着一个人吧。说真的,我要是雇主,下一次绝对不会再雇你们当杀手,出任务前居然还擦了一点香粉,也太不敬业了吧,虽然味道很淡,但我花了点时间还是闻了出来。我说,你们不会是刚入行的新手吧!那雇佣你们的人还真是倒霉......”
“唔......”问题的答案完全写在了女婢的脸上,“要你管!要你管!今天,你就给我乖乖死在这里吧!”
“别吧,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当杀手,但你们真的不适合,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现在撤手的话,我保证不再和你们计较。”
“少啰嗦!”女婢大声一吼,便和黑衣人一前一后夹攻过来。
海生也不再劝导,轻功一展,反倒是现朝女婢冲去,以前海生在用行云时,以心画意决为基础而使出的招式多为点和刺,笔法精细更为注重细节,而今改用轻羽后,用刀如同泼墨,行笔肆意挥洒,更显得狂狷不羁,招式也更为凌厉,三招之下便将女婢手中短刀斩飞,下一刀便取其喉咙。
躲在假山后面的人坐不住了,手中飞刀齐出,想要止住海生的身形,但海生岂会善罢甘休,左手抽出刀胚,在身侧舞出了一层铁幕,丝毫不落地将所有飞刀打落在地,右手轻羽则继续向前斩了过去。
眼见轻羽就要斩落自己的人头,女婢秀口一吐,藏在嘴里的断钉应声而出,直取海生门面。
海生一惊,这么短的距离,别说将轻羽和刀胚撤回进行格挡,连偏头都已经来不及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在主动迎上短钉,算准时机,在电光火石之间张嘴将其咬住,短钉在双齿之间硬生生被停止了下来,巨大的力道嗑得海生牙齿发酸,不过好在总算接下了这招。
女婢大骇,见自己的撒手锏都被那么轻易破解了,哪敢再和海生对拼,当即趁着海生动作出现停顿,拉开身位等同伴合围过来。
“切。”海生旧力刚止,新力未生,即便想要追也追不上女婢,同时背后那个黑衣人和埋伏在房顶上的那个人各持一把剑攻了过来,海生便转身对付起了两人。
不得不说这两人剑法还是有一点水品的,但怎么也比不上兰蓝和李若媛两人,没过两招便被海生看出了破绽,用刀胚挡住一人的剑的同时用手使出目前攻击最强的招数画龙点睛,直直斩向另一人的脖颈。
那人大骇,见一道寒气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直取自己脖颈,连忙左手一抬,靠着血肉挡住暂缓了轻羽的攻击,最后赶紧撤回长剑,在左手被削断前拼命用剑身挡住了刀锋。
只是,轻羽的锋利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料,在刀剑相撞发出咯咯惨叫之后,剑身居然被斩断开来,轻羽带着画龙点睛的余威继续斩入那人的左手。
好在假山那边发出了第二波飞刀,此时海生右侧面对假山,无法用左手的刀胚挡下飞刀,只好抽身后退,不过此人左手受了如此重伤,已经难以构成威胁,海生也没准备贪刀。
见同伴受此重创,女婢立即捡起被斩飞的一把短刀冲了过来,前方的黑衣人也是一阵恼怒,当长剑不受刀胚约束后,便抽剑斩向海生下三路。
海生面对两人夹击也不慌张,用轻羽稳稳护住下半身的同时,左手刀胚迎上了短刀,随着十成功力一吐,刀胚中传来的巨大内力再次将短刀震飞,女婢的身形不受控制地迎向了刀胚。
不仅是女婢见状大惊失色,连海生也是吓出了一身汗,若是刀胚再沾上了鲜血的话,冯怀安便是连仅存的一丝机会都没有了。
海生当即收手,将刀胚从女婢身前挪开,转而用握柄的左拳打中了女婢的右脸,将其撂翻在地,随后回身一脚踢中黑衣人的腹部,黑衣人猛造此击,痛的胆汁都要喷出来了,轻羽不受长剑的钳制后便立即劈向了她。
先前被海生先斩伤左臂的那个人顽强地挺剑冲来,替同伴格挡下这致命一击,假山那边的第三波暗器也飞了过来。
只不过此时的暗器不是飞刀,而是一个个烟雾弹,当海生格挡下来后便立刻炸开,浓密的烟雾淹没了整个庭院,就算海生视力再好也是伸手不见五指,因此海生只能撤回刀胚和轻羽,朝记忆中的空地挪了好大一步,然后全神贯注护住周身,只要一有东西突破烟雾攻向自己,便能立即将其斩下。
“退!”
海生等来的不是刀剑,而是女子的一声高呼,但海生依旧没有轻举妄动,反正她们要真的是逃了也罢,能省一点力气是一点,杀了她们也找不出幕后黑手。
没过多久,浓烟便被晚风吹了个干净,海生周身除了无数飞刀和一地血之外便没有任何东西,那四个杀手应该是落荒而逃了。
海生收回刀胚和轻羽,调整了一下它们的位置,保证在遇到突发情况是能立即出手,然后谨慎地跑向了马厩,准备出谷去找兰蓝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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