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接下来的五天内,海生和冯怀安一直重复着打铁的动作,原本差不多有机顶盒大小的蓝色金属块别敲出了大半的杂质,只剩下充电宝大小的一块,颜色也从泛蓝变成了天蓝色。
海生为了这块“充电宝”,已经不知道到底挥了几千还是即玩下铁锤,原本还算纤细的双臂涨红了一片,若不是有内力支撑着,这手怕是要当场断在铁砧上。
兰蓝也不好过,虽然只是帮忙拿拿材料,站站岗,但每个晚上几乎都是她在守夜,这六天加起来的休息时间可能都不够五个时辰,基本上都是在海生和冯怀安吃饭时睡觉,在他们干活时吃饭,再加上一直站在高温的火场上,六天下来直接瘦了一小圈。
唯有冯怀安还是一副精神模样,这种状况他已经随着父亲经历了好几年了,早已经习惯,反倒是看着铁站上的金属块逐渐达到打造的要求,冯怀安的精神越加亢奋了。
“好了!提炼到这种程度就完全足够,剩下的就是重新把它打造成一把刀胚。”冯怀安满意的端着金属块,丝毫不嫌手烫。
接下来的忙便不是海生这个外门能帮上的了,海生便坐在了兰蓝身边,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不一会儿兰蓝便陷入了梦乡,即使周身打铁声震耳欲聋,也丝毫不能把她吵醒。
接下来的时间内,冯怀安对多陪进行了修整、打磨、抛光、开刃、回火等一系列复杂程序,特别是开刃,基本上又花了冯怀安大半天天的工作量,在最后的最后,冯怀安替刀身按上了木制剑柄,这把花费两个人六天心血的刀便打造完毕。
冯怀安如同见证了子嗣的诞生一样激动难平,轻轻抚抚摸着刀身,像是抚摸婴儿肌肤一样小心翼翼。一阵热风吹了过来,便被刀刃轻轻地划成两半,刃身随着热风微微颤动,发出一阵阵轻吟,像是在宣告自己正式来到了这个世界,又像是在向冯怀安倾诉自己的喜悦。
“傅兄,你试试!”冯怀安小心地将刀交给了海生。
海生同样小心翼翼地接过刀柄,生怕不小心在上面沾上什么污渍。
刀一入海生的手,刀吟声便越加清脆激昂,似乎像是一个迫不及待跟着父亲出去闯荡的少年。
这把刀形状与轻羽相似,但刀身却更加薄一些,只不过重量并没有因此有丝毫减少,反而更加重了一些,当然还是要比一般的刀剑轻上许多,看来应该是添加了许多附加材料的原因。
除此之外,与轻羽不同的便是此刀的颜色并不是乳白色,而是整体泛着淡蓝色,同时有着晶体似的透明度,不仔细看的话,很可能看成一把淡蓝宝石制成的工艺品。
更妙的是,刀身并不是单调的一片蓝色,晶体状的内部布满了无数白色纹理,像是前世那种裂成雪花的钢化玻璃一般,又像是人体的血管脉络,又像是夜空中连成一片的星图,更像是昆虫特有的那种鳞片状翅膀,这些纹理给这把刀增添了一份诡丽的特色,却又丝毫不影响刀的品质,就连冯怀安也没有预料到会有这种意外之喜。
海生轻轻放下兰蓝,拿着刀对着微风练了一套心画意决演变过来的刀法,越练越入神,越练越舒畅,几遍下来后,海生对心画意决的掌握度直接拔高了一个境界,甚至只差几步就能达到登堂入室的水准。
“怎么样?”看着海生停下身来痴迷地看着手中的刀,冯怀安便相当期待地问道。
“我很难详细解释这种感觉,它像是我的手臂、我的手指、我的意识、我的想法,挥刀时并不需要我的手去驱动它,而是我们一起进一起退,一起攻一起守。我之前接触过许多刀剑,其中名列利器的便有两把,但即使是这两把也从来没有给过我这种感觉!我说的,你能理解吧?”
“我怎么不能够理解,只有那些足够被列入神兵利器的兵器被锻造它们的人握在手里时,才能产生这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而且我敢保证,这把刀即便达不到神兵的程度,也完完全全足以列入利器之行。傅兄,你给它起个名字吧。”
“我?我只不过是帮忙打打铁而已,你才是正真打造出它的人,应该你来取名字更合适吧。”
“话虽如此,但你也参与了这一过程不是?况且在接下来的时日里,它要跟随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所以应该由你你来。”
“好像是哦……”海生欣喜地点了点头,“那叫它什么名字好呢......蓝翼?总觉得像某种女士用品;蓝光?叫着怪别扭的;冰蔷薇?魔幻风格太重了;冰河?会不会涉嫌......”
就像是每个网友在起自己第一个网名时一样,总想要一个低调中带着逼格,文艺而不中二,明了而又隐晦,最好是粗看之下没有特点,细品之后又让人耳目一新的名字。
“难啊!”海生头疼地举着刀,泛蓝的刀身完美地融入了湛蓝色的天空,看着它,海生渐渐回想起了在家乡的那一个个夏天,而在那些夏日的美好时光中,每时每刻都在陪伴着自己的却是便挥之不去的蝉鸣。
“那不如......就叫它薄蝉吧!”海生对着刀说道,又是一阵微风出来,刀身发出一阵清咛,似乎非常满意这个名字。
“薄蝉吗?确实很适合刀上的纹理。”冯怀安点了点头,“前一把刀是轻羽,后一把刀叫薄蝉,轻羽薄蝉,意境也很到位!”
“你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这两把刀连在一起不是就‘轻薄’了嘛......”海生大汗道。
“……不用在意,就叫这个吧,挺好的。”冯怀安无语于海生的脑回路。
于是这把刀还是取名为薄蝉,由于还没有造出合适的刀鞘,所以此时它正被包裹在油布中,由冯怀安小心地捧在手上,而海生则背着还在熟睡的兰蓝,三人心满意足地来到火场门口结账。
“二十四号火炉不租了,剩下的钱也不用找,哥几个拿去喝掉小茶吧。”海生把令牌一丢,便要带着两人离开。
“这怎么能行!我不夜谷最重规矩,该退的钱我们可一分都不会少!”门卫振振有词地说道。
“好吧......”海生其实很无所谓这几十两,但看在他这么敬业的态度上,便耐心等了起来。
“三位一共在不夜谷花了五天又八个时辰,总计需要六十八两,这是三十二两退款,还请收好。”
海生便上前伸手去接银票,但没想到,一人趁着海生离开冯怀安,突然从一侧闪出,伸手夺下冯怀安手里的薄蝉狂奔而去。
“糟糕!傅兄快去追他!”冯怀安暗骂自己大意了。
“靠,老子的东西你说抢就抢!”海生一塌地面,几颗碎石应声腾空,海生随即连出几脚,石块划过几道香蕉装弧线穿过了人群射向了抢匪,但仓促之下命中率并不高,只有两颗砸中了抢匪的后背。
抢匪连中两记,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但脚步却依然没有停下。
此时兰蓝醒了过来,赶紧爬下海生的背,守在了冯怀安身边,半截野火燎原已经出鞘,“你去追他,我守着冯怀安。”
“交给你了。”海生话不多说,运起踏雪寻梅便冲了出去。
“敢在不夜谷亮兵器!兄弟们,给我抓住他们。”此时似乎像是约好了一样,门卫大喊一声,十多个不夜谷弟子拔出刀剑朝兰蓝和冯怀安围了过来。
兰蓝暗道自己鲁莽了,只能暂且将野火燎原收入鞘内,正欲解释时,周围的人已经一拥而上,招招砍向冯怀安和兰蓝的要害处,完全没有留手的意思,两人这才反应过来这些不夜谷弟子和那个抢匪是绝对一伙的,并且看样子并不是想抓住两人,而是想直接‘误杀’两人。
兰蓝可不会坐以待毙,一把将冯怀安推到墙角,然后一人一剑守在了他的面前。
“蓝姑娘!千万不能杀人!要不然我们就算有理也洗不清了!”冯怀安连忙提醒道。
“切!”经过冯怀安这么一提醒,兰蓝也意识到不能在对方的地盘杀人,因此只能按下速战速决的念头,转攻为守,准备找个时机带冯怀安撤离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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