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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雨下的好大好大,时间也好长好长,看来老天爷是对秦琅不满意了。
等雨停的时候,已经几个时辰过去了,黑夜来临,圆月在天边,被乌云遮盖着,看样子不久还会随时大雨瓢泼。
入夜之时,大雨刚停,鲲婴所在的那家海品店前,一辆马车停了下来。
马夫立刻充当人肉板凳,马车内走下一人来,踩着马夫的后背而下,一下来之后就拂袖一扫,那袖头在空气里,抽打出嗡嗡声响来。
此人花白胡子,年纪若有百岁之余,其乃是旭光宗德高望重的存在,在旭光宗里,世袭职位吹毛使,何为吹毛使,便是吹毛求疵之人,是旭光宗选拔弟子的终极决定者,任何一个进入旭光宗的弟子,必经过他的法眼。
当然,除了宗主和长老们特许的弟子之外,剩下所有想要进入旭光宗的弟子,就必须由他来安排了。
身为一个吹毛使,一生所练就的本事,便只有吹毛求疵,眼睛是他们吃饭的本钱,洞察人心与人之筋骨,是他们的本事。
但这并不代表一个吹毛使就没有野心,但,成为一个吹毛使,可谓是既值得荣耀,又会让人觉得悲哀的事情。
因为,一个吹毛使,仿佛就等同于被枷锁所禁锢,一生下来就代表了未来,他们的一生好像都只能做一件事,那就是挑选弟子的品相,而他们自己,从成为吹毛使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被扣上了一生与武道无缘,一生未可习得大乘的帽子。
吹毛使天生异瞳,有眼无珠,但却不会看不到东西,反而有异常精敏的眼光。
此位吹毛使名叫田无量,在旭光宗里,人人尊称无量上师,就连千山跃也会给其几分薄面。
此时,田无量来此,正是尤余叫人传递的消息。
平日里田无量很喜欢光顾这里,和尤余虽然算不上朋友,但也是熟悉的老相识。
尤余做过田无量的很多次买卖,便知道田无量需要的是什么,所以,这一次叫田无量来,尤余正是为了鲲婴进入寻光宗的事情而为之。
正当田无量出现在海品店前,拂袖而后,尤余匆忙从海品店里赶了出来,一见到田无量,便若现恭敬道:“无量上师,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罢了!客气的话就不要多说了,这么晚叫我过来,有什么事情吗?”田无量问道。
尤余四下看了看,好像是生怕接下来的话被别人听了去一样,然后靠近了田无量,在其耳边轻声道:“无量上师,店里来了好东西,所以,我特地叫您来的。”
“哦?莫不是你找到了……”田无量的话没有说完,就迫不及待的迈开步子,走进了海品店中而去。
尤余随后一步,紧紧跟上。
一来到海品店里,田无量可谓是轻车熟路,毕竟,这家海品店,他可是来过不止千百次的。
很快,就和往常一样,穿过了海品店的前屋,田无量和尤余出现在了后院的某个房间里。
对坐下来之后,田无量便激动道:“快快快,把宝贝拿出来我看看,看看品相怎么样!”
看着田无量的急迫,尤余自然早有预料。
听完田无量所说,尤余一拍巴掌,便有手下来到房间里,呈上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拿过小盒子接好,尤余一摆手,那手下便快步下去了。
这时,田无量的目光放在那个精致的小盒子上,从小盒子一出现开始,就未曾目光有过半丝的逃离,此刻正贪婪的直咽口水。
对于一个吹毛使来说,看人很准,看东西也是有独到之处的,他们的异瞳,可不是白长的。
见此之下,尤余摸了摸手里的精致的小盒子,便递给了田无量而去。
田无量一把接过,一下子就把精致的小盒子打开了,顿时,里面的一个鸡蛋大小的珠子,发出闪亮的光芒来,那光芒闪亮的真叫田无量甚是欢喜啊。
“宝贝,宝贝啊!此等夜明珠,晶莹剔透,光芒躁而不烈,强里隐柔……美极!美极啊!”
田无量最感兴趣的东西,就是夜明珠,因为只有顶级夜明珠做药引子,根据传说,才会使得吹毛使长出眼珠子。
只要有了眼珠子,异瞳之前的本事不变,随即,便可以开始修炼武道,成为一个武者,变得更加强大……
而这夜明珠便是取自深海之物,故而田无量光临这家海品店的频繁,便也可以理解了。
尤余手里掌握着不计其数的夜明珠,每一颗都堪称珍宝,全都来自地下海,来自那些羽鲲族贝类族人千万年的锻造。
但是,以前不给田无量成色较好的夜明珠,那是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毕竟,海品店的存在又不是为了赚钱的,再者说,顶级夜明珠对于羽鲲族来说,那也是修炼所需要的必备资源。
尤余和田无量又不是真正的朋友,再加上尤余对人类的讨厌深入骨髓,他可不会随随便便把夜明珠交给人类。
可是,现在就只能是另当别论了,因为田无量这人可是很矫情的,也不单单是他,任何一个江湖之中的武道门派,吹毛使这个位置上,就一定要有一个刚正不阿的人存在。
而为了让这样的人变得刚正不阿,吹毛使从不会缺钱财。
这也就是说为什么唐正元那类的,进不了武道门派之中的原因所在了,因为纵使唐阔海拿出再多的钱来,吹毛使也不会放任一个废物进入他所担职的武道门派的。
现在,为了鲲婴可以顺利的进入旭光宗去,尤余便也只能忍痛割爱,放弃对人类的那种偏见了。
田无量拿着那颗夜明珠爱不释手,一边把玩着,一边激动的言语过后,随口问道:“说吧,老尤,多少钱?”
“呵呵……无量上师……”尤余笑了笑。
可尤余的话还没说完,田无量便打断道:“别跟我卖关子磨牙,一口价,这次你可以狠狠的宰我,无论多少钱,这颗夜明珠,老朽要定了!我倒是希望,你以后可以继续这么宰我,拿来更好的夜明珠给我,只要你能拿出这等品相的夜明珠,钱不是问题!”
田无量话落,表现出财大气粗的态度来,储物袋照着两人之间的桌子上一拍,别人的储物袋里,充其量也就带着一些够用的金币而已,可田无量的储物袋里,那满满的都是天下票号的金币单,随身携带着一个金币票号的存在。
所以,只要尤余可以说出所要的数字来,就没有田无量支付不起的,当然,田无量也知道,尤余办事稳妥,不会狮子大开口,他们两个都是差不多的那种人,这还是在日常打交道之下可以了解到的,这种所谓的差不多,便都是不怎么对金钱感兴趣。
听完田无量所说,见到他这样的举动之后,尤余笑的更浓烈了几分。
“呵呵呵……”
见到尤余如此大笑,田无量不解了起来,看向了尤余。
尤余顿了顿笑意,开始解释道:“无量上师,您这可就误会了,我尤余是什么样的人,想必您应该是清楚的,钱之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尤余虽无万贯家财,但也是富足安乐,虽是经营这海品店,仿若和一个商家没什么区别,但我不是唯利是图之人,所以……”
“所以什么?”田无量还是不接尤余何意,但尤余这话里话外,都给田无量某种感觉,他当然不会认为尤余会把这颗夜明珠送给自己就是了。
“所以,无量上师,这颗夜明珠到了您的手里,就相当于是找到了归宿,我愿意送给无量上师,免费送给您!”
尤余说的一脸真诚,田无量根本听不出半点儿其他的意思。
听此,田无量有些意外,意外怎么就会这么送给自己了那,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啊,百八十万金币的东西,就这么送给了自己,田无量真是有点儿受宠若惊了。
而尤余就因为了解田无量,他不是那种会白白占别人便宜的人,所以,才会有这相送的想法,而尤余更清楚,如果这个时候就说出自己想要利益交换,让他田无量把鲲婴当成弟子招收进旭光宗去。
那么,尤余可以毫不怀疑,田无量一定会放下这颗夜明珠就走,田无量的刚正不阿,可是他不希望去实验的,已经有好多人都实验过了,所以根本不需要再做无用功。
但,就是因为知道田无量不会白白的占便宜,此刻这一幕,算是尤余想出来的一点儿小计谋罢了。
尤余对田无量的估算,果然是对的。
一听到尤余要免费将这珍宝夜明珠送给自己,田无量立刻就打开了已经放在桌子上的储物袋,开始拿钱。
见此,尤余道:“无量上师,拿钱就罢了,您要是拿钱买这颗夜明珠,那恕我不能把这颗夜明珠送给您了,且,我也不会卖给您的。”
“为什么?老尤,这话你可得说清楚,你该不会是有什么事情想要求我来办吧?你应该知道我田无量是什么人,就算这夜明珠对我非常重要,可我也不会为了它坏了规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田无量还真是刚正不阿啊,直接就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听此,田无量道:“放心吧,无量上师,您的为人我自然清楚,我怎么会让您坏了规矩那,只不过,您若是拿钱来买,您不觉得实在玷污了这件宝贝吗?如果您真看中了它,我想,它在您心里应该是无价的吧?”
“你说的全都没错,可是,无功不受禄,这颗夜明珠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就这么给我了,你老尤眼睛都不眨一下,这很难不让我多想吧?”田无量询问道。
尤余摇摇头道:“无量上师,没什么需要多想的,送就是送,您来我这家海品店也不只是一次两次了,这么多年,前前后后,我们海品店在您身上是没少赚钱的,可却一直也没有给您您满意的东西,所以,这宝贝夜明珠该送!也必须要送,再者说,不是我老尤说话不好听,及时您用了这夜明珠做药引子之后,也未必就会眼生双珠,如果那般,那我老尤今天拿了您买珠子的钱,我拿的会有愧疚的啊。”
听得尤余这么解释,田无量笑道:“呵呵……老尤,你能这么说话,我真是感动,我田无量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真诚实在的人了,如果不嫌弃,今后,我愿意与你交个朋友,不知道老尤,你可愿意啊?”
尤余立刻道:“求之不得,我早有过此想法,但奈何无量上师您位高权重身份高贵,所以……”
“没什么所以的,现在我们就是朋友了,如果我真能靠着这颗夜明珠生出眼珠来,那你老尤再拿我的钱,就不会有愧了。”
田无量还是不肯占便宜,这些话倒是把尤余感动了起来,虽然对人类很有偏见,但是要和田无量做朋友,似乎也没有那么不可以尝试。
这时尤余提议道:“无量上师,既然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今夜不如一醉方休,如何?”
“来!一醉方休!”田无量兴奋的附和,他倒是也有此想法那。
一切都和预料当中的一模一样,尤余大喊一声道:“小婴,拿酒来,我要和无量上师一醉方休!”
这个时候就轮到鲲婴登场了,很快,鲲婴便捧着两坛子好酒走了进来。
这时的田无量,同样像是尤余一开始预料的那般一样,目光第一时间就被鲲婴给吸引了。
一下把目光放到了鲲婴的身上,这时的鲲婴故作出几分害怕的模样来,毕竟田无量有眼无珠,看上去还是有一些恐怖的。
看了鲲婴一会儿之后,田无量对尤余问道:“老尤,这小伙计以前没见过啊,他是?”
“哦,无量上师,这小子是我远房的亲戚,如果从辈分上论,算是侄子吧。”尤余说着,话锋突然一转道:“这小子没什么本事,一直都生活在乡下,这不,来投奔我,找个赚钱的营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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