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么好的酒卖这么便宜已经很奇怪了，然后每天还能源源不断地运过来就更奇怪了。外人可能会以为洪家家大业大，说不定是老一辈人传下来的，所以不会过多地去探究。
但牛福根不是外人，他很清楚洪喆现在的家底。
这五年陈的风花白一坛只卖五两银子，那么谁会更便宜地卖给洪喆呢？如果真有这个人的话，不是呆子就是傻子。
放着自己赚大钱的机会不要，偏偏成全别人，怎么都是说不通的。
不过这里面真正的花样牛福根还不知道，所以他只能猜。但即便是猜，也多少能猜到这酒必定不是正道上来的。
所以牛福根才会把“可靠”二字特别点出来。
洪喆其实并不介意，甚至还有些欣慰。一是牛福根脑子够用，以后能担大任。二是他既然这么说了，忠心也就已经表露无遗。
古人讲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一套。
伙计对于东家往往都非常忠诚，一般跟了一个老板，基本上就会跟一辈子。所以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等于是家里的一份子。
牛福根当年还是学徒的时候就深得洪喆父亲的赏识，各方面多有关照，所以他一直记在心里，随时都要报答。
如今跟了洪喆自然勤勉有加，更不敢有任何非分之念。洪喆对于这一点看得非常清楚，这时候便微微一笑，问道：“你侄子多大了？”
“今年刚满十六。不过他十二岁时就跟着我当学徒了，我赋闲之后他也一直呆在家中。其实我早就想带他来了，只是怕多张嘴吃饭给您添累赘。”
洪喆点点头，道：“那我明天送你回靖州城，然后你把他带去洪记酒铺。工钱还是照学徒的给，哪天可以独当一面了，哪天再照伙计的发，你看怎样？”
“那当然好，多谢少爷！”牛福根感激地直点头。
要知道即便是学徒的工钱一个月也有好几百文，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补贴了。
这时，俞小花进来，说屋子已经收拾好了。牛福根立马起身道谢，完了很识趣地先告辞，由那老妈子带了往自己的屋子去了。
俞小花扭头看了洪喆一眼，说：“你怎么不喝酒？”
洪喆微微一笑，道：“我本就不太喜欢喝酒。”
“呦，现在倒是镇定下来了，不需要喝酒壮胆了吗？”
“不需要。”
“也不需要再吃点东西补补力气？”
“我原本力气就很大。”
俞小花笑了起来，缓缓走到洪喆面前，轻轻拉起他的一只手。然后把头伸到他耳边，低声说道：“我算看出来了，你这人一旦下了决心，就会无比地沉着，这也是你有胆子杀人的原因所在吧？”
“不只是杀人。”
“我明白。”俞小花微微点头，“洗澡水已经烧好了，走吧。”
……
俞小花没有骗洪喆，她的确很与众不同。
二十多岁的人了，肌肤却还是像十七八岁的少女一样柔嫩紧致。而且在那方面她像是受过专门的训练，用一个形容词来讲，那就是可以让你“欲仙欲死”。
洪喆也算是有点阅历的男人，但以前从未真正领略过什么叫“俺升天咧！”。
现在他知道了，他很满意。当然，他也很好奇。
不过俞小花这种时候不太喜欢讲话，她就像是一台调试好的机器，按照既定的程序从头到尾走一遍，完了发现洪喆竟然还撑得住那就再来一遍。
如此一遍接着一遍，仿佛永远不会疲倦一般。
洪喆终于明白，俞家原先的男主人是怎么死的了，这换了一般人谁受得了？
不过现在轮到俞小花好奇了，她终于忍不住低头看了洪喆一眼，见他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便扑哧一声笑了。
抬起双手把汗湿的长发拢到脑后打了个结，然后俯下身，眼睛对着眼睛，轻声道：“你还真是天赋异禀。”
“你也一样。”
不！
俞小花摇摇头，“我是从小练出来的。”
“这还能练？”
“听说过玉女心经吗？”
这名字熟啊，前世那些咸湿港片里动不动就会出现这四个字，不过洪喆还是老老实实摇了摇头，说：“恕我孤陋寡闻，还真没听过。”
“那你就不是江湖中人了，要不然你一听就知道我的出身了。”
“什么出身？”
俞小花脸上现出了一丝犹豫，微微摇头道：“总之……不是什么好出身。你既然不知道，那就别再问了。”
见她真的不太想说，洪喆便也不再追问下去。谁还没有一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呢？没事挖人家伤疤不是大丈夫所为。
于是点点头道：“行，以后我也不会再问了。”
一听这话，俞小花的眼圈儿就红了，俯身抱住洪喆。没一会儿，温热的泪水就流到了他的脖颈上，感觉痒痒的……
“你练的是什么功夫？”就在洪喆以为俞小花已经睡着的时候，她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一拳！”
“什么？”俞小花抬起头看着洪喆，“一拳？”
洪喆点点头，握起拳头晃了晃，然后轻轻向前一推，“就是一拳！”
俞小花想了想，说道：“打来打去都是一拳？”
“没错。”
“我不信！”俞小花摇头道：“你不老实，不跟我说实话。真要这么简单，你怎么可能打的赢杨麟。”
“我还真是一拳打断了他的胳膊。”
俞小花用手握住洪喆的拳头，左右看了看，又用手指捏了捏，撇撇小嘴：“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感觉和我的手差不多，细皮嫩肉的。不过……骨头倒是蛮硬的。”
洪喆心说我是龙筋虎骨嘛，不但骨头硬，哪儿都硬啊！
“那除了一拳呢？你还会什么功夫？”
“没有了。”
“不可能！至少……你会轻功吧？要不然你打输了怎么跑路？打赢了怎么追人家？”
“轻功？”洪喆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忙道：“轻功怎么练？”
“你不会？”
洪喆用力摇头。
打量洪喆的神色，俞小花看出他不是装的，脸上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这可是江湖人士出道之前必须练习的基本功啊。你连轻功都不会就出去杀人？还把杨麟揍了一顿，你……你可真够莽的啊，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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