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目光完全没有焦距,晃来晃去像是中了邪一般,不过嘴里却机械地答应:“走,走,走……”
洪喆便不多话,拉过一条被子将她裹了,然后抱出禅房,就在这时,女子又喊起来:“包,包,包裹……”
“在你房里?”
“对,对,对……”女子机械点头。
洪喆连忙把她放在台阶上面,转身进了屋子。
四下里一找,在衣橱里看见一个蓝布包裹,里面似乎是一个木头箱子,看着方方正正的。于是也不多想,直接拿了出来,到了女子跟前往面前一递,问:“是这个吗?”
“是,是,是……”
洪喆便把包裹放她怀里,抱起来刚要走,她又喊起来,“银,银,银子……”
“银子?”洪喆叹了口气,心想定是她这几天的卖身钱,倒是要帮她带上,要不这些日子就白干了。
于是又把她放下,刚要转身进屋,女子忽然一把抓住他裤腿,然后指指对面的那间禅房:“那,那,那里……”
洪喆一怔,心说你银子不藏自己屋里藏人家屋里?
但这时候也来不及多想,径直到了对面禅房门口,就见门上挂着一把硕大的铜锁,伸手握住,轻轻一扭就断开了。
推门进去,就见屋里空荡荡的,一样家具都没有。
正中间的地上放着一个半人多高的铁箱子,上面也挂着锁。洪喆眉头一皱,忽然这心跳就加快起来。伸手握住那锁,轻轻往下一拽,甩手扔掉,然后慢慢掀开盖子……
里面白花花的全是银子!
有整锭的,也有零碎的,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几乎填满了大半个箱子。然后最上层还铺着很多银票,看面额最大的一万多,最小也有几十两。纸张有新有旧,钱庄的名号也各有不同。
粗略估计了一下,连银票在内,至少有十几万两……
洪喆顿时石化中!
他万万没想到这帮秃驴这么有钱,难不成香火真有这么旺盛?那还做什么生意,明天也去开个寺庙得了。
银票里面还有一本厚厚的簿子,瞧着像是账本。不过洪喆没时间拿起来看了,因为外面传来那女子痛苦地尖叫声,听起来像是快要不行的样子。
于是把盖子盖上,双臂搂住铁箱子,用尽全身力气抱了起来。
感觉至少有两三千斤重,如果不是像洪喆这样龙筋虎骨,力大无穷的人,根本是抱不起来的。
出门一看,就见那女子正在地上打滚,嘴里有白沫吐出来,看着像是在发羊癫疯。
洪喆赶紧把箱子放下,过去用手捏住女子的下巴,让她的嘴巴张开,然后把她身上的被子一角塞进去,这样就咬不到舌头了。
随即抱起她出了院子,跑到自己马车跟前,看了上面的酒坛子一眼,忽然又把那女子放到地上。
然后跳上马车,抓起酒坛子就往房顶上扔去。
砰砰砰!
一连串的酒坛子碎裂声响起,空气里顿时弥漫起浓重的酒气。
三十坛酒眨眼全部扔完,洪喆将那女子抱上马车放好。完了又去把那个铁箱子抱了出来,咣当一声在车上放了。
还好是四轮马车和两匹马。如果是两轮马车一匹马的话,这铁箱子还拉不走。
此刻,又从跑商百宝箱里拿出一个松油火把,用火镰打着,甩手就扔房顶上去了。那烈酒一沾火苗立刻就燃烧起来,轰地一声,整个房顶全着了。
回头再看那女子,就见她双目紧闭,牙关紧咬,整个人还在不停地抽搐中。于是直接拿出传送卷轴,开了传送门,吆喝一声,两匹马立刻跑了进去……
同一时刻,铜炉寺后面山上的某个非常隐蔽的小山洞前,一队身穿左禁卫制服的彪形大汉正悄无声息摸了过来。
为首一人身背铁枪,正是杨麟。
他到了洞前往里面看了一眼,见没人便扭头轻轻喊了一声:“老七?”
嗖!
一旁的草丛里突然窜出一个矮小的身影,瞧着三十多岁的年纪,穿着普通老百姓的服装,不过腰里却插着一把鲨鱼鞘的短刀,脚上踩的也是一双牛皮快靴。
他的神情有些狼狈,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拽着裤腰,看着像是正在拉屎的样子。
“老大,你怎么来了?”见是杨麟,那人似乎有些惊讶,一边系裤带一边说:“山上的水凉,喝多了闹肚子。这不,今天到现在都七泡屎了。”
杨麟上下打量他一眼,目光立刻变得柔软了几分。
这个叫老七的人从他们到靖州的那一天起,就一直在这里盯着铜炉寺里面的人。吃喝拉撒全部都在这个山洞里边,没有坚忍的毅力根本坚持不下来。
“过了今晚就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了。”杨麟微微笑了笑,道:“我们是来一网打尽的。”
“太好了,终于可以动手了。”老七兴奋地直点头。
“里面的人都在吧?”
“在!那个觉明天黑前回来的,其它的小喽啰一个没跑。老和尚和那长公主也都在屋里,就是那个觉远三天前出去之后至今未归。”
“那个秃驴无所谓,今天就拿长公主。”
杨麟哪里知道,这老七刚才去拉屎的那个空档正是洪喆进铜炉寺的时候,整个过程他都没看见。
此刻,杨麟抬头看了看天上月亮,见时辰略微还有些早,便想再等等。可就在这时,忽然闻到风里有一股烟火气飘来,然后隐隐约约地好像还有火星在飞舞。
“秃驴们在烧篝火?”
杨麟好奇心起,悄悄爬上山洞旁边的一块岩石,缓缓探出头往下一看,顿时傻眼了。
就见那铜炉寺正在熊熊燃烧,烧得最旺的就是后院的那一排屋子。火势正在四下里蔓延,眼看就要把长公主藏身的屋子也要烧着了。
不好——!
杨麟大呼一声,想也不想,直接跳了下去。
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跟着往下跳,瞬间这空中便出现了数十道漆黑的身影,宛如一只只黑色的大鸟一般飞速滑落。
他们身后的披风是双层的,内层中间有一道横向的开口,可以最大限度地兜住风力,起到类似降落伞的作用。
不过毕竟只是普通的棉质材料,即便编织得很紧密,也不如尼龙之类现代织物的牢固。
再加上每个人的分量不同,姿态掌控的技巧有高低,以及周边环境的细微变化,所以很快就有几个人的披风破了。
然后他们就像是一根根棒槌笔直地坠落下去,眨眼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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