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一股黑色煞气盘旋在掌心。
默默地伸到了掌门的面前。
他整个人的气质有些不一样，不似原先那般清冷、无欲无求的样子。
眉心上染上了一丝邪肆的气息。
并不浓重，他清醒着，收控自如。
但越是收控自如，越是说明，他体内的煞气与他良好的并存了。
即便如此，在掌门面前。
他依旧是那个做错了事，会乖乖认错的弟子。
他辜负了掌门对他的希望。
姚峰主眼见着他掌心黑雾，脚步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
目光中有些惊恐地望向掌门。
“掌门，临渊这是，入魔了？”
掌门沉默不语，眉头紧锁的样子，算是默认了。
“怎么会这样？”
“他不过就是去灭了个獐子妖，怎么还入魔了呢？”
“早知道这样，就应该让我去！”
姚峰主懊悔不已。
要说他现在对临渊的态度。
亲弟子，不，就算是亲儿子，都比不上临渊在他心里的位置。
掌门嘴角扯了扯，哪里是灭獐子妖引起的？
在赤焰潭，妖后受伤时，他用真气之火灼烧自己。
那火中萦绕的黑气，已然显示他有入魔的征兆。
所谓魔，多半是心魔罢了。
心里有了最在乎的东西。
比自己的性命还要在乎，生怕她受一点点的委屈和伤害。
从她受伤那一刻起，他就再也无法平心静气了吧。
这孩子以前。
不管是谁嫉恨他、陷害他，他都不在乎。
从不会对谁下杀手。
甚至，若是需要他所救，他依然会不遗余力。
他心底，总是念着清修的这份慈悲和道义。
但是自那次赤焰潭。
亲眼目睹妖后受伤。
他怀疑自己了。
是他没有杀伐果断，才让那个比他性命还要重要的人，受了伤。
他自责，自虐，杀了自己的心都有。
那一刻起。
他怕是。
凡是对她有威胁的，他都要杀掉。
凡是对她不好、污蔑她的，都要杀掉。
“掌门，你我合力，驱散他体内的煞气。”姚峰主当机立断道。
掌门深深地叹了口气。
没用的。
“我不信！”姚峰主不想放弃。
他若真入了魔，就是与全天下为敌。
姚峰主不愿。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要奋力一试。
他朝临渊走去，握住他手腕，一股劲气注入他的体内，牵引那股煞气。
下一秒。
“砰！”
额，整个人被震飞了出去。
姚峰主吐了一口血，爬起来，好吧，希望什么的，不存在的。
他真的入了魔了。
临渊唇角掠过一抹苦涩，转瞬即逝。
“临渊自请，剥夺临渊清云宗弟子称号。”
“临渊你别犯傻！”
姚峰主大惊。
这孩子这是怕连累清云宗，所以自请除名吗？
“临渊，你别怕，就算你入魔，清云宗也会护你到底。”
有清云宗护着他，就算天下人想要铲除他，也要掂量掂量清云宗的份量。
他要是出了清云宗，那不就是自己把自己当成了靶心，扔进箭池了吗？
临渊心意已决。
掀起衣袍，跪地，朝掌门三叩首。
自此。
他便不再是清云宗弟子。
姚峰主眼泪都快要下来了。
“临渊，你离开清云宗，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去哪儿啊？”
“谁说他孤苦伶仃？”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临渊整个人僵住了，“小九儿？”
他入了魔，他敢毫不掩饰地面对天下人。
偏偏，不敢面对她。
原想，离开清云宗，就送她回妖洞。
让她继续当一个恣意洒脱的妖后。
至于他自己。
他没有想好。
他害怕她会嫌弃他，害怕连累她。
或许，他会自己默默地离开。
默默地躲在她身旁，守护着她。
他没想到，她一切都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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