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别了,光 > 第三十九章-家的味道
    吃完早饭,萧子慎让儿子去玩具房里,搭积木。这是他从千里迢迢国外带回来,萧子慎在机场的时候,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小男孩缠着自己的爸爸,说想要这个玩具。那个爸爸说,家里已经有了很多这样的积木,但是今天还是会给他买最后一套,以后就不可以再买了。萧子慎站在那里,望着小男孩许久,看到拿到了玩具过后小男孩欢呼雀跃的样子。他不禁笑了,后来想到家里的果果,就很快去买了一套。对于这个孩子,他的心中总是有愧疚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其实,一直以来,他对于父亲这个认知都是模糊的,他从来都没有享受过父爱。作为一个新手父亲,他也是在揣摩中成长。

    果果一直以来很是宝贝这一套积木。也许是小孩心性吧,果果总是没有什么耐心。也许,是为了留住萧子慎,又或者萧子慎总是能快速搭出好看的建筑,所以果果总是撒娇要萧子慎的陪伴。即便萧子慎已经努力扮演好一个父亲的角色,尽力在陪伴着儿子,但他仍是集团的总裁,每天都十分忙碌。所以萧予多数时间还是和保姆待在一块,这个看似早熟的孩子还是极度渴望父母的陪伴的。从儿子的游戏房里走出来,萧子慎走到了厨房,卷起了衣袖,熟稔地洗起了碗。他仔仔细细地刷着每一个碗,边缘缝隙也全没放过。舒妤有些看呆了,他和容博完全不一样,容博生来便是贵公子,十指不沾阳春水。他对于厨房的熟悉程度让舒妤惊讶,而且竟然完全没有违和感。萧子慎似乎注意到了背后的目光,转过头去,笑着说:“我马上洗好了。”他走出厨房时,随手拿着厨房纸巾擦着手,“中饭,我给你打下手吧。不要嫌弃我笨。”舒妤望着他的笑颜,“你可以吗?其实,我一个人没什么问题。”

    “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本来就不是什么生在云端的贵公子,我十几岁时就开始一个人生活。生活得很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些东西就是活下去的必要条件。”舒妤此刻明白了,原来他的过往,才是造就他今日的主因。她开始真正懂得了,他的所作所为。曾经的自怨自艾,如今看来是多么可笑。至少,她还经历过美好的人生。而萧子慎,出生于黑暗,与黑暗一同成长,在黑暗中摸爬滚打多年。如今的他,已是奇迹般的存在了。他既没有报复社会,也没有自暴自弃,永坠黑暗。这几年,她或多或少知道了些许关于萧子慎的家事,每每想到他曾经的日子,总是莫名地心疼他。他的成功是应得的,背后是真的由无数血泪构筑的。

    舒妤迟疑了一会,“好,菜谱我都贴在冰箱上了。这几个菜,是我们中午要做的。”四道菜,每道菜的分量都是恰到好处,想来是舒妤经过计算的。每件事,她都在力求完美。四道菜,都是舒妤记忆深处的味道。苏式红烧肉,西芹鸡头米,蚝油芥兰,番茄蛋汤。这些味道也是舒妤最喜欢的味道,承载了她和舒家的所有回忆。

    萧子慎一米八几的个子,在操作台前有些局促。他弓着腰,还要仔细注意头顶,时不时头就会撞在抽油烟机上。舒妤总是忍不住笑话他,萧子慎呆萌可爱的样子真是不多见。他好像很熟悉每一个操作流程,他一个个菜都在仔细焯水。两人之间竟有这般的默契,像是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一般。

    舒妤自觉得自己的刀工还是很不错的,切了几块五花肉的时候,便被萧子慎喝住了最后一道菜时候,他说:“你平时就是这么切菜的?”

    舒妤有些疑惑地望向他:“怎么了?我就是这么做的呀!”

    萧子慎惊呆了:“就你这刀工,还是省省吧,我来切。”说罢,就预备将她推出厨房:“你出去陪陪果果,可能......”他停顿了一下,“红烧肉我来做就好了,最后我会好好收汁了,保证是浓油赤酱的,放心吧。”说完,就把舒妤推了出去。舒妤站在厨房外,看着萧子慎熟稔的刀工,想必他那几年过得一定不好。舒妤强迫自己不再多想,旋即洗干净手,打开了游戏房的门。萧予只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继续低头玩弄着手上积木。舒妤有些局促不安地坐在萧予的身边,她讨好地问了句:“果果,你喜欢吃红烧肉吗?今天我有做。”

    “恩。”

    “那我和你一起玩积木,可以吗?”

    “好,你搭红色的,我搭黄色的。”说罢,萧予递给舒妤红色的几块积木。舒妤接过积木,在原本萧予搭的底座上,她开始加上红色的积木。而萧予在顺着外围,慢慢搭起黄色的部分。这个时候,萧予开始和舒妤聊起天了,一开始还是围绕这个积木,慢慢他开始问舒妤一些话,让舒妤有些心疼这孩子的早熟。或许这一次真的是她错了。

    “你以后还会给我做饭吗?还有还有,你以后还会陪我搭积木吗?”

    一时无语凝噎,舒妤不知道怎么回答。今天,是她和这对父子的最后一天。她不愿用真相去伤害这个小人儿,可也不愿用谎言为他编织个无望的梦。她沉默许久,才缓缓吐出:“你希望吗?”

    “当然好啊,爸爸妈妈在一起才好啊。”她轻轻抱住了萧予,第一次感受到这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儿的心跳。

    萧子慎轻轻推开门,但很快又阖上了。他看到的景象,不由地让他眼眶湿润了起来。他抬起头,想起自己和果果一般大的时候,那也是原本应该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岁数。可他那时的记忆里,却没有丝毫没有任何关于母亲的画面。母亲,似乎只是一团模糊的黑影,怎么也看不见摸不着。年少时,总以为眼泪是弱者的武器。而年长后,又偏执地以为,眼泪只是少年的所属物。人总是那么矛盾,孩提时代,总是希望快点长大,以为那样的力量,可以帮助自己完成所有想要的;而长大以后,独立承担,拥有了那份力量后,发现仍是那般无能为力,故而总是渴望回到过去,无忧无虑。

    他轻轻敲了敲门,推开门:“可以吃饭了,洗洗手来吃饭。”一家三口围坐在餐桌前,安安静静吃着。只有不谙世事的萧予确确实实享受这食物带来的满足感。舒妤和萧子慎两人各怀心事,食不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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