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世间有上、中、下三种隐遁的方法。小隐隐于野,山野之中,最易凸显特立独行,是为最易被人察觉。
大隐隐于朝,身处朝堂之中,却又人人都觉得你理应与众不同,那便是真的隐了。只是以我如今的心机、才干,这大隐却实难办到。
此外,便是中隐隐于市,闹市之中,芸芸众生,和光同尘,浪迹红尘之中却不为红尘所扰,虽非至上法门,却是再适合我不过的。
说了这么多,各位看官可能还是听得云里雾里,就让我身体力行,给您实际演示一遍好了。
只见我轻轻弯下腰,抓了一把尘土就往脸上一阵乱抹,身上穿的本就是粗衣麻布便不需要再粉饰什么。就这么简单,中隐隐于市。如果路上哪位能把我这个灰头土脸的乡下丫头和王府走失的小姐想到一块儿去。哈哈,那我除了认栽之外,还真要好好感谢那位的如此抬爱了。
“怎么走路的!”头顶上传来的马嘘声和车夫的叫骂把我从刚才的心猿意马直接踹回了现实世界。
真是难得我想事情想的这么入迷的时候,还知道无意识的避开马车……
……无意识?…还是……“呀!”后背的泛起的痛楚告诉我,自己是被那匹马关键时刻一蹶子踹回街边的,而且……好像还撞到个路人。
“哪儿来的野丫头,净知道在街上乱跑,也不知道照看着点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撞倒得像是个老头,只是这声音的脂粉味儿怎么听着就那么重呢。
两个家丁模样的人见主子跌倒立马冲了上来,从背后把我架的牢牢的。虽然经过了这一连串的事情,我到现在还是云里雾里的,总算耳朵还算清醒。因为在那娘娘腔,不,老翁与地面亲密接触的那一瞬间,我清清楚楚的听到他的家人低呼了一声——鱼公公。
这个姓氏在我朝并不多见,而我所认识的人里面用的这个姓的也只有——太子身边的近侍,鱼巍廷。
很想抬头确认自己的想法,却自知早前经常出入东宫,和鱼公公也算是老相识了,只是我这一抬头,距离如此之近,他必然一眼便能把我认出。如此,便再无将我放走的道理了。
是了,他定是太子身边的那个鱼公公,从那些侍卫的反应,动作的敏捷娴熟程度来看必然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
且不说我刚是否听错,按说普通人家的员外,花灯节出外游玩带个把下人是再正常不过的,可要是身后跟的三五个竟全是顶尖的高手就未免让人疑窦丛生了。宫里有几个姓鱼的宦官我不知道,而能自由出入宫廷还可以有护卫相随的,我却可以非常肯定只有一个。
哈哈,老伙计,好久不见呀。“额……啊啊……啊…”
看到我咿咿呀呀的指手画脚了半天,鱼公公终于对我下的结论是:“居然是个哑巴。”然后惊魂未定的使劲翘着兰花指拍了拍刚被我碰到过的衣袖。
“额……啊啊……额额……啊……”老伙计,悟性不错嘛。我接着比划,手舞足蹈的把头发弄的乱七八糟,哈哈,这下连我自己看到估计也认不出是谁了。
“老爷,这个要饭的该如何处置?”
“啊…啊……额……啊……”我比划着拼命把自己沾满泥土的手向着鱼公公那儿靠近,极有诚意想他明白我在比划什么。
“哎呀!脏死了,脏死了!快离我远点儿!”
“老爷……这…到底该怎么处置……”侍卫开始有点左右为难了。
“脏死了!脏死了!别让她再靠过来,随你们怎么处置都行。”说完鱼公公忙一手捂着鼻子嘴的拼命冲他们摆手,直不想把目光多浪费在我身上一眼。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一人一边,我双腿顿时悬空。先前还咿咿呀呀的在那儿挣扎,待他们把我往地上一丢,才转回身去,我便一道烟的消失在了人群中。开玩笑,你笨,我可不傻。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继续转下去,没准就能撞上什么好事。于是我走着走着,忽见前方人头攒动,人群中央一连串形色各样的巨型花灯缓慢前移。
小马应该就在那里,偷偷过去,他看到我一定很开心。
看到他了,就在那儿,身边是朵洁白的大睡莲,栩栩如生的直让人都能嗅到阵阵莲香,这就是他这些天的心血吗?真好看。
匆匆向前迈了一步又急忙刹住了脚步,就这么过去吗?思考间余光突然瞥见街边戏台子旁挂着件大红的胡姬舞衣。
嘻嘻,一个绝妙的主意浮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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