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乐再次响起,随着节奏的变换,匍匐在地的女子也跟着一节节仰起,正如一条灵蛇游走其间。相比我刚才的装腔作势,这真是让人惭愧。
她一节一节摆动起来了。随着节奏时扬时抑,却在最后终于慵懒的以身扬起了月牙的弧度。只在一瞬,曲风直转之时,又软软的侧匐了回去,正如一条细蛇挂上树梢,每一个细节都浑然天成的让人惊叹,每一个变换都如她的眼神般充斥了极大的妖异。于是我再也舍不得眨眼了。
从不知道肢体的扭动竟也可以这样美。每一个动作随着曲乐时而慵懒,时而灵动,却无论怎样都能随着节奏表露的恰到好处,像是一条妖娆的长蛇正享受在曲律当中,又像曲子其实正在她的支配之下。
台下看者无数,却即便仰头端坐地板下的我都有种她在为我一个人表演的错觉……
是了,完美已被她渗入了自己的每一个关节,甚至贯穿了有关于她的每一个视角。
平生得见这样的尤物,无论于谁来说都是一次便可不再有悔了。
台下忽见有个中年人恍恍惚惚的走上了台中。她也不惊不怒,软软的靠上他的臂膀,水蛇缠枝般绕上了他的颈项。
只见她兰气轻呵在了他的脸上,指尖若有似无的自中年男子锁骨一侧缓缓游走至另一侧,然后滑上了他的下颚。
却是轻点了片刻又顽皮得移去了别处……直至将她不安份的双手握在了掌心,便停了动作,会心的凝视着他的眼睛,只是那嘴角性感的弧度,便叫人再也移不开眼了。
“咚!咚咚!”忽闻鼓声响起,带着那抹浅笑,女子便如去了骨似的,反身直向地面堕去。
如失至宝般,男子低呼着伸手去挽她的腰,却不知何时,一条雪白的玉臂已轻轻绕在了他的项后,待到她缓缓直起腰身,嘴角那抹淡淡的坏笑却是将那男子的心全然虏了去。
是时,狂风大作,迷得人睁不开眼,女子的面纱也在风中轻轻泛起。我看不清她的容貌,却在那中年男子惊若天人的抽气中得以想象一二。
还想看得真切些,舞衣上的轻纱已将女子的身形全然遮了去。
风势转小,除了依旧失神落魄的男子,台上茫茫一片,惟余一方鲜红的面纱平静的躺在戏台一角。
良久才发现指尖触感的消失,一改适才的如痴如醉,男子大怒道,“人呢?!人呢?!”
两名侍卫立刻跳了上来,四处寻找。
这时我才突然发现那男子看起来很面熟……还记得那日在娘娘寝宫,我为惠妃端上汤药……是了,他正是太子的父亲,当今的圣上,玄宗皇帝!……我的妈呀。
皇上在,鱼公公也在附近,那太子……
殿下……我垂下了眼睑。
雅儿无能,守不住对您的承诺。这份恩情,而雅儿都只能辜负了……
已去之事不可留,已逝之情不可恋,能留能恋,就没有了今天!我是这么对自己说的,却还是下意识的缩成了一团,把脸深深埋于膝盖之间。
侍卫随后的话证实了我的想法。“启禀陛下,四处都已经找过了,未见可疑人物。只听这戏班老板说适才献舞的女子名叫曹野那姬。”确实是皇上微服出游。
“混账!只是一会功夫,难道人就能从朕的眼皮底下没了不成?!”
“这……”侍卫低头,看向脚下的木板,“还有这戏台底下还没查看,属下这就去。”
像是突然被闪电劈中一样!糟了,自己的衣服还在杂房边用稻草盖着,现在的我还是一身舞姬的装扮。要是这会儿被逮出来的话……那该算怎么回事儿啊?
听着侍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似是心脏也跟着那个节奏越跳越重。也许当我无法改变时,能做的只是静静接受。
眼睁睁的等着幕布被撩起,我只是把膝盖抱的更紧,睁着惊恐的眼睛一动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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