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杨钊从农舍中走出,“那家人估计都出门干农活去了,里面倒是有现成的水和干粮,我留了银子他们见了应该不会怪罪。”杨钊说的把食物递给了杨玉奴。
“谢谢表哥,我不饿。”
“是不是吃不惯山野人家的干粮确实粗鄙了些。不用担心,表哥一会儿就背你回去,到家就有好吃的了。”
“不,不是的,玉儿真的不饿,表哥你多吃点。一会儿……还要仰仗表哥呢。”她是指杨钊一会要背她回去,语调不自觉羞涩了起来。
“玉儿……你脸红的样子真好看。”
“谁,谁脸红了!”
“嘿,嘿嘿。”杨钊憨笑起来,大口咬着干粮。
忽然,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谁!”杨钊机警的回头。
“我道是谁会来我这鸟不拉屎的破屋子,原来是两个小情人在这儿谈情说爱啊。”草丛间,一人操着沙哑的嗓子诡异笑道。
“谁在那里装神弄鬼?!竟敢在朝廷命官面前造次!”闻声,杨钊一改面对杨玉奴时的憨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持剑护到她身前。
那一瞬杨玉奴甚至怀疑自己晃了眼,怎么一个憨傻的莽夫一瞬间竟成了个英姿勃发的英雄,就连声音也充满了男儿气概。
“哟——好大的官威啊。”沙哑的喉咙佯装害怕的笑道,“敢问大人是否有觉得哪只手有什么不对劲儿的?”
杨钊不屑的抬起双手,没想右手竟不知何时多了条黑线,像条蜿蜒的小蛇正以看得见的速度向上蔓延。
“不好!”他第一时间打翻身边的干粮和水。“你个妖人居然在食物下毒!”
“可惜了那几块干粮,都是老朽留给自己的午饭哟,我没事儿在自己饭里下毒做什么?”
“你这妖人满口胡言,谁会信你没下毒!”碍于身上中毒,杨钊不敢胡乱移动。
“我只说是没在饭里下毒。哎……奈何老朽生性胆小,山野荒芜怕只怕偶不期然遇上个歹人的,便在正门上涂了点自家种的毒草。”
“一派胡言!若是在门上涂毒,你就不怕误伤了自己?”
“是啊。老朽怕啊,所以自这屋子建成以来连老朽都只敢从后窗跳入屋内。哈哈,哈哈哈哈。”那人嗓音沙哑,似是喉咙里永远塞着一把沙子,即便笑的时候都透着无名恐怖。
“你我无冤无仇,既是你自己种的毒草还不快把解药交出来!”
像是没听到杨钊的话,那人顾自走了出来,一路唉声叹气,“一顿午饭就这么平白被人糟蹋了?真是可惜哦。”
二杨侧目终于得见真身,只是那一看……那真的是一个人吗?
他蓬头垢面,却依然遮不住脸上那块几乎跨越整张脸的毒疮,他没有右眼,是被人生生剜去的,以致那个位置现在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幽暗、恐怖。他的嘴很长很宽,好像永远在笑,细看才发现那其实是被人用刀子从两边嘴角生生切上去的,虽是笑的,却让人直寒到了心里。
杨玉奴下意识的向后退去。
“小姑娘?莫不是看到老朽这副样儿被吓着了?”那人一脸调笑着将全脸转向她,说话间又朝她近了几分。
“你别靠近她!”杨钊定在原地,想以声音喝止他,结果当然是徒然的。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由着他从自己身边走过,步向杨玉奴。
眼看着怪人黑压压的影子已压过自己手臂,杨玉奴换了口气,仰面望着他,不卑不亢,“没有的事儿。只是我腿伤了,刚才这般坐着压的伤口难受才向后挪了挪,好放腿自在。”
“哦?腿伤了?老朽正好懂医术。”怪人轻挑的俯下身,言语间便要撩开杨玉奴的裙子。
“你做什么!放开她!本官命你放开她!!”
“官儿?哼!”怪人突然停了动作,“就凭你个名儿都叫不出的芝麻绿豆小官儿?你们这些皇亲贵族身边的狗奴才我算看透了,一个个人前儿人五人六的,到了主子跟前就全成了名副其实的一条条狗了。”
“侮辱朝廷命官!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一气之下杨钊欲拔剑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拔剑啊?怎么不动啊?”那怪人笑着走到杨钊身旁。“不是要和我拼了吗?实话告诉你,老朽可是一点儿武功也不会的。大人您占尽大便宜啦。”
“为、为什么我不能动?”除了说话,杨钊发现自己竟已完全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哟——看来您毒气已走遍四肢,再过一会儿,等它上冲到了脑门儿您就连说话都可以省啦。”
“你!”
“对!多说两句多说两句,最好火气再大点儿,这样血气走得快了,毒升上去的也快了。”
看着杨钊一副张口结舌的样子,怪人笑的更开心了。“小姑娘,大叔来帮你看看伤啊——”熟视无睹一旁的杨钊,怪人径自淫笑着向杨玉奴走去。
“前辈既是一片好心要帮玉奴治伤,怎好再以其他事情麻烦阁下。不过是一些小伤,这便让前辈过目。”言语间杨玉奴抢先轻撩一片裙脚,露出脚踝伤患。
“我看看,本是快好的旧伤怎生又裂开了?定是那小子没照顾好你吧?”怪人瞥了一眼依旧木头般杵在原地的杨钊。
“是玉奴前些日子自己贪玩弄的。前辈错怪他了。”无视怪人抓着自己脚踝东张西望,杨玉奴回答的从容淡定。
摆弄良久,三人未再言语。那怪人虽然言语轻挑,却自始至终当真在为杨玉奴疗伤,并未另相轻薄。
伤口处理完毕,那怪人不言不语的站起身径自向自己的茅屋走去。
“你站住!”眼见他走了,杨钊急的一时忘了禁忌破口大声道。
“大人——还有何事?”怪人缓缓转身问道,眉眼笑的甚是古怪
想起一说话毒气便会走的更快,杨钊立即噤声,看着那怪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人既然不说话,那小人只好当没事告退了。”怪人继续走去。
“前辈!”杨玉奴坐在原地提醒。“我兄长身上的毒您还没解呢。”
“毒?你兄长自己不说,想来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你又何必替他着急?”
“前辈说笑了。不是您刚说的,一开口毒气便会走的更快。叫我兄长如何说话?”
“原来也是个贪生怕死的。”怪人对着杨钊,脸上鄙夷之色溢于言表,“到头还要个姑娘家替着求情。”
闻言,杨钊怒目圆视,脖子上顿时青筋跳起,却终于不敢开口说一个字。
“前辈——我兄长是好人。您再这样可就没意思了。”
“的确没什么意思。那你说什么才是有意思?”怪人一瘸一拐的转向杨玉奴。
“不如就让玉奴为您下厨做一顿饭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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