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不要!……不要!”
……
屋外不远处不断传来杨钊声嘶力竭的声音。孟汤知道那是不远处悬崖边上一个心碎男人的叫喊。
很让人心碎的叫喊,但无论因为什么,这种叫声听久了总是有点烦人,孟汤不耐烦的抽起了水烟。
没多久声音终于停止了,拖着疲惫的躯壳杨钊推门而入。
“玉儿跳崖了。”
“我知道。”神案边,孟汤抬腿抽着水烟袋,用着仅剩的左眼欣赏他此时落寞的神情。
杨钊找了个地方自行落座。“你早就知道她已经醒了?”
“是。”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人在做天在看。一些事情一旦做了——就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一口烟被呛到,孟汤一咳嗽反倒牵动了脸上的毒疮。
“代价?到底是谁开出的那种无耻条件?现在反当起警恶除奸的正义之士了?”
“哼,”孟汤轻笑,拿起烟杆锤了锤鞋底。“那倒烦请大人告诉我到底什么是好什么是坏?而大人自己又是这好坏之中的哪一个呢?”
“你!……你费尽心机让玉儿听到我亲口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无非就是不想我如愿。我杨钊确实不是什么君子,但你若有心惩恶,昨夜为何还对玉儿……”
“老朽——从不以君子自居。”
“无耻!”
“说道无耻,有杨大人在此,老朽不敢争先……”话音未落,孟汤看到杨钊以剑柄死死抵住了自己的喉咙。
“你害玉儿羞愤自尽。你也得死。”握着剑鞘,杨钊一字一句的冰冷吐出。
“死?”像听到了个惊天大笑话,孟汤突然不受控制的癫笑起来。“你以为我会怕死?”
反手握住脖子上的剑柄,孟汤突然转头以独眼死死盯着杨钊的眼睛。他转的很快,以致脸前碎发被一并甩到了后头。现在,他一张狰狞如鬼魅的脸正肆无忌惮的呈现在杨钊面前。这样一张脸,看的便是如杨钊这样的人也顿时心中一寒。
紧握剑柄,不给杨钊逃开的机会,孟汤突然起身欺近,“看清楚!看清楚我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你会认为我活着好过死了?你若真爱你表妹便当真给我一剑!既替你表妹报了仇,也好还我个解脱!”
杨钊拼命抽回了剑。“疯子!”
“哈哈哈哈!我倒忘了你岂会真心爱她?你若真心爱她昨晚便不会……”
“住口!”
“自责了?良心难受了?这几句话你便受不了了?昨晚你做都已经做了,还怕别人说了不成?”
“不许你再提她!你不配!!”
“她人都是我的了,还提什么配不配的……”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孟汤直接从椅子扑到地上。
孟汤摸索着爬起身,“怎么了?自己做得却听不得了?昨晚可是你亲自把她抱上我的床的。”
“住口!!”
“我为什么要住口?贵族人家的就是和一般的民女不一样,人长得标致也就算了,她的皮肤好滑,我摸了一宿都不够,她的腰好细……”
“我叫你住口!”剑光晃过。电光火石。
良久,一缕阳光映射进来,衬着杨钊手里苍白的剑光,一滴滴鲜血顺着剑身滴落地上。
孟汤依旧站在那里,他伸手摸过脖子,那种鲜血瞬间涌出的声音很好听,像风在唱歌。
孟汤笑了,他的表情依旧狰狞,然而独眼上的光彩却分明已充满了宽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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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孟汤,是药王孙思邈最后一个弟子。
我是个孤儿,师傅收留我的时候我还是个不记事的孩子。
师傅虽是个道士却熟读儒家,他时常说做人要多多遵循孔孟之道,特别是我们行医济世的更要时时心存善念,以众生为己任,方可凭着手中一剂汤药福泽万民。这便是我人生笃信的道理。
记事起就跟着师傅隐居在太白山,直到二十二岁我学艺有成,终于背起了自己的药筐开始行医济世的人生。
小慧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我和小慧的缘分开始于一片雪地。因为得了麻风病,那天她被赶出了村子,即便身边最亲的父母兄弟也遗弃了她。
严冬里,只穿一件单衣的她环胸走在厚厚的雪地上。于是她很快就倒下了。
发现她时,已经奄奄一息。
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是相依为命的过活,白天我为病患诊病时小慧怕自己的样子吓到村民便远远的把自己藏起来,到了晚上则陪我一起准备药材,为我熬汤做饭。
就这样我们相伴着走过一个村落又一个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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