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皓轩知道他说的是最终和他们一块相处过的呐呜人,笑着说:“都还不错,虽然各过各的,但都被我分在聚集地的中央区域,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头一份,肯定要比后来加入我们这里的要强。”
说完,他换了一副神情,转为忧郁,“只是老首领的情况怕是不好,他年纪大了,从半年前就下不了地,什么药物都起不了作用,就还剩下一口气吊着。你来的正好,他老人家在床上还常常念叨着你,要是见不到你,他恐怕都不能安心了。”
这么严重?
呐呜族人寿命长,之前老首领身体看着还行,林硕也没多在意这个,没想到竟然差点见不到最后一面。
他跟着允皓轩上楼,一眼就看见了床上形容枯槁的老人,他躺在床上,目光涣散,显然是到了弥留之际。
“老首领,你看看谁来了?”
允皓轩上前,唤他回神,老首领缓缓转头,看到林硕的时候,眼睛里仿佛要闪出光来。
“救世......”他用手指指着拯救过他整个族人的神,颤抖着身子,就要爬起来,嘴里还喊着:“神来接我了,神没有放弃呐呜!”
林硕心道不好,这人显然是回光返照的迹象,按照通俗的说法,就是身体上所有的器官和组织,用尽余力,配合着大脑,向世界发出最后的声响。
果然,说完这句,那人便一头栽倒在床上,再也没有了气息,唯独有那只手,还牢牢指引着林硕的方向,像是给英魂指引着归途。
刚来就经历生死离别,林硕的心里有点发堵,说是特别难过,倒也不至于,因为相处的时间太短;说是没感觉,那又太冷酷了,这位老首领一直默默追随着他,就像是最忠实的信徒,突然失去了,那种酸楚和失落不是别人能够体会的。
所谓淡淡的愁绪才最为磨人,林硕低下头,好心情一扫而空。
因为早有准备,允皓轩也不显得慌乱,利索收拾好老首领的尸体。
按照呐呜人的习俗,人死之后,是要封冻在冰块里,整齐放入巨大定位山洞,地位越高的人放的位置也就越深。
老首领的地位当然不可说,加上现任首领允皓轩的尊重,他被安放在“安眠洞”的最深处,旁边又冰雕成的小人给他作伴。
他们这边不举办葬礼,而是在一年一度的祭祀会上统一哀悼,以表达对已故之人的感念和追忆。
做完这一切,允皓轩才真正把注意力放在弗洛伦斯身上,他做梦都想有个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儿,尤其是从系统那里得知她的经历之后,更是觉得传奇。
“人鱼,我以前只在故事中听说过,没想到还真有这个种族。”
“不仅有,在宇宙中还很常见。”
他回头,就见到林硕走过来,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你别难过了,老首领活了三百一十二年,已经是难得的高寿了,而且他死前见了你一面,再也没有牵挂。”
“我知道。”林硕做到他身边,悠悠叹气,“不过失去了故人,让我有点多想。”
他现在还小,但是允皓轩他们不小了,各个星球上的时间流速又和宇宙中的不一样,想必很快,他就会失去更多的故人。
不过有所安慰的是,他交好的不是系统就是天命之子,系统当然不用说,只要不被格式化就算作永生,天命之子也是个顶个的人物,能熬死不知道多少人,很少听说有夭折的。
要是他们能被允许从主脑那里购买一些延长生命的药物,那真是苟到世界尽头的节奏。
“是人都会经历这些,你在宇宙中生活了多少年了?”
“三年。”
之前的事他都没有记忆,勉强算作三年吧。
“才三年?”允皓轩惊叫起来,看了他一眼,不确定问道:“你多大?”
“二十五。”
这点他倒是很确定。
“你竟然比我还小?说实话,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老怪物,原来宇宙中的人都那么厉害吗?”
“不。”
林硕说话大喘气,“有很多人比我还厉害,虽然宇宙人寿命长,但如果有个好出生,大多都是年少有为,才十多岁就能操控好几个星球的运行。”
这还是羽飞鸾告诉他的,他们家族出来的孩子,十岁之前需要学习好所有的必备知识,之后就往感兴趣的方向发展,十五岁之后正式进入历练。
他选的是管理方向,家族给他分了好几个附属种族的星球,在他手下,被管理得服服帖帖,至今没出过差错。
当时林硕就觉得,他可能在天命之子的星球算得上是无所不能的人物,但在宇宙人中间,那点本事根本不能算上什么,连骄傲自满的资格都没有。
允皓轩久久不语,他受到的打击只会比林硕更大,在呐呜星,他可能是首领,是一呼百应受人尊崇的人物,但放在真正广阔的天地,谁都能弄死他。
“不说这个了。”
林硕止住话头,他之所以很少给天命之子提及宇宙中人的事,一是怕他们受打击,觉得反正怎么也比不过人家,从此没了奋斗的动力;二是怕鼓励过头,让他们太过好高骛远,从此只看着头上的天空,忘记走好脚下的路。
他看着远处的海滩,弗洛伦斯已经被放进海水里,云子笺在陪她玩,两人又笑又闹,很是热闹。
“你这次还真是多了个女儿了。”
“是啊。”允皓轩也看向她们,脸上带着迷之父爱的光辉,“话说人鱼都是那么可爱吗?”
“当然不是,你捡到极品的了,人家是纯血贵族,偷着乐吧。”
允皓轩果然很欢乐,冲着那边傻笑,不过他的目光,主要集中在云子笺身上,片刻也不离开,看得林硕牙酸。
“你说你喜欢就上,犹犹豫豫干什么呢?都十多年了,还自带忠犬,为什么单着没b数吗?”
“可是她是系统啊!”
“系统又怎么样?”
“是没什么。”允皓轩红了脸。“可是你不觉得有点怪怪的吗?情人不就是朦朦胧胧才好?爱产生在了解和半了解之间,我们太熟了,她连我想什么都一清二楚,我下不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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