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羽在馨儿的帮助下穿好衣服,他身体的各项机能接下来会一个个苏醒。脚重新踏到地面上的那一刻,他有些恍惚,觉得这种感觉如梦如幻。他先活动活动手指,然后开始迈开步子,总算确定了真实性。馨儿始终盯着他,痴痴傻傻有些可爱,栩羽怜爱的托住她的脸,馨儿感觉到手心里传来一如既往的温度,眼睛的闪着泪光,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被栩羽擦去。
栩羽走到阳光下,贪婪得晒到身上发烫,他并不觉得热,只觉得血液在沸腾。他并不急着去厨房,而是先去旁边房间看了看妖主,他在妖主床边站了很久,说了两句很轻的话,馨儿没听到,她也懒得追问,这会栩羽醒了最重要。
栩羽馨儿到厨房的时候,云雀已经摆了两三个热菜了,银月把之前馨儿泡的补酒取了出来,正准备倒的时候被云雀拦住,说是大病初愈不好喝冷酒,非得要去温了温。这一听温酒,银月的汗又下了了。
栩羽当时受伤失去知觉,刚刚才得知是花醉救下了自己,一惯的翩翩君子模样认认真真端手一作揖,以示感谢。
“我扛你回来的,我可是一个人把你们两个都扛回来了,这会肩膀都疼!”银月抗议到。
听到银月特有的玩笑声,栩羽内心悸动,“是是是,有劳了。”
云雀将温好的酒给栩羽到上,栩羽接过酒慢慢喝了下去,要说馨儿酿酒就是厉害,这补酒下肚有回魂之效,精神好多了,大家已经很熟悉了,栩羽与他们相处也自在起来,栩羽一边吃喝,馨儿一边跟他说最近的事情。
得知银月还为他们疗伤,十分费心,放下筷子还想着跟银月好好道谢,结果这家伙一脸骄傲,贱贱的笑,栩羽道谢的话没说出口,就着手里的筷子佯装要打他,银月往后一仰躲开,还不忘做个鬼脸。
“对啊,这就是银月。”栩羽心里这样想着。
栩羽吃得很慢,留心听着馨儿说话,馨儿可能太激动了,组织语言能力有点受阻,说到关键的时候还有靠旁人补充。从他们被银月背回来,到昨夜吕腊生死去,栩羽大致都知道了。
栩羽吃完,银月上手把脉,“不错,你感觉怎么样?”
“刚醒时有点恍惚,这会能感觉到身体里的力量逐步恢复中。”
“你先前只是失血过多,筋疲力竭,所以才昏迷的,你这睡了好些天了,权当是静养了。”
“还得多谢你妙手回春啊。”
“那是那是!话说回来,你醒了就好,最近情势不明朗,你向来睿智,正好一起商量一下。”
这下馨儿不干了,“栩羽才刚醒,不能太累了,再恢复几天啦!”
银月又是一指甲弹过去,“不能动手还不能让他动动脑子啊?”
到了正午温度更高了,银月花醉躲到后院树荫下头去了,云雀喜滋滋的张罗晚上的吃食,不管怎么说也是要庆祝一下吧,抽空还不忘拿了两碗碎冰去给外面两个怕热的家伙嚼着吃。
银月是抓起就往嘴里塞,花醉吃得斯文多了,拿起一块慢慢啃。
栩羽刚醒,馨儿寸步不离跟着他,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见到积灰颇多的柜台和桌椅,栩羽不免轻皱了下眉头,手指轻轻掠过积灰,拉出一道横穿桌面的线条。
“银月把你们带回来以后,就交代关门了,你们重伤,时局动荡,也是在没心情打理了。”
栩羽转过身来,牵着馨儿的手,散步似的踱步去外面,看到不远处的焦土,栩羽停下脚步,“那棵树……”
馨儿没回答歪头笑笑,空气里难得闻不到血腥味了,野草芬芳,野花清香,这些味道都能重新捕捉。大家贪婪的享受着此时是平静,大家心照不宣,接下还得来场“自然灾害”。
正午太阳毒,馨儿额头都渗出汗了,栩羽瞧见用衣袖抚过,“我们进去吧。”
刚从太阳底下走近室内难免有些晕眩,不过很快视线就恢复了。厨房里传来云雀的动静,两人走进去,只见云雀洗了已经准备了好些材料,衣袖挽起一边哼着歌一边收拾手里的一块牛肉,她心情不错,牛肉很快在她手下变成一个个小块,感觉到身后有人,云雀转身过来。
“我正准备晚上的。”说着把手洗了洗,坐在桌边,“栩羽,你来煮壶茶吧,你的煮茶技术最好了。”
栩羽点点头,利索的开始准备,“天热,煮清凉茶吧,那两人呢?”
馨儿从柜子里找出干薄荷叶递给栩羽,“不用管他们,他两特别怕热,今天喋喋不休的嘀咕,好像自己就要烤焦了一样。”
“这两人还有这个共同点,也是好玩。”云雀说:“不过,有点夸张了,已经跟我要了两碗冰了,今天是挺热的,也没这么吓人吧,大小暑还没来呢!”
水开了,喝着茶免不了又是闲话一番。日落西山了,外头两个人才进来。
一进屋,银月就跟刚睡醒一样打着哈欠伸懒腰,“日头总算下去了,这起点夜风就更舒服了。”
花醉跟在他后头,还真的有一种被大太阳晒怏了的花草的感觉,“云雀,你都准备好了呀!”
在馨儿的帮助下,晚餐早早预备好了,云雀很有心的准备了一壶冷酒一壶热酒,动筷之前先干一杯。菜吃得差不多了,大家索性只喝酒,正好银月想着跟栩羽商量一下断翅的事情。
“我明白,我们肯定是不能想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办法来对付断翅,这些都多余,他那个极端的性子,可不是聊天谈心能改变的,我们只能往绝路上走。”栩羽十分理智的分析了一下。
大家也都认同,花醉说:“对的,我虽刚认识他,也深深感觉到他的可怕,他下手也太狠辣了,他落刀的时候一定没有半分犹豫。”
“我跟花醉都想过招,他所在的那个地方啊根本探不进去,里头他什么情况我们也没个底。”银月无奈的说,“虽说现在傀儡没了,吕腊生走了,按道理来讲就剩他自己,还身负重伤,可我心里总是不安得很,很多事情没有亲眼可见,怎能全部当真了。”
栩羽喝完杯里的酒,把弄着空杯子,好像在思考什么,也不急着说,银月还在一边贫嘴似的抱怨着,半晌,栩羽开口说:“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能不能进去根本就不重要。”
云雀停下收碟子的动作,插嘴问一句,“为什么?”其他人同样都好奇答案吧。
栩羽说:“断翅此人,刚愎自用,他一定不会甘心窝在一个所谓安全的区域,哪怕自己伤未痊愈,你们想想他几次出现,那次不是目中无人堂而皇之,所以,他一定会主动走出来,再做点什么,连番受挫,他只会越来越极端化。”
银月一拍大腿,“你说的对!我怎么死脑筋了!应该很快就有新消息了。”
这会好久没说话的馨儿,说:“希望不是什么太可怕的消息。”
银月忙说:“这样,馨儿云雀你们两最近要委屈一点,就待在屋子里,院子都不要出,栩羽花醉你们一人护着一个,我去安排打探消息还有妖主康复的事情。”
馨儿云雀乖乖的点了点头,气氛有些紧张了,银月内心的想法是一有眉目一定速战速决,永绝后患,要不然馨儿云雀过不了安生日子。
“对了,茶茶那边你估摸着还有多久能醒过来?”
“像我今天白天说的那样,他心跳脉搏已经很平稳了,只要保持下去,醒过来的日子也不会太久,皮肉伤算是已经彻底恢复了。”
栩羽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不禁笑出声来,然后越笑越大声,气氛不紧张了不说,大家倒是吊起来胃口,只见他笑了好一会儿,眼角都有眼泪了,才开口,“我就是在想,茶茶醒了发现自己一丝不挂的躺在你身边会什么反应。”
其他听完实在忍不住跟着笑起来了,馨儿说:“我之前就这么想过的!哈哈哈”
花醉悠悠的来了一句,“他可是妖主啊!”
“什么什么反应,这大热天的,我都不嫌弃他躺我旁边,万一我不高兴了,让他睡地上了,再说了,你不也一丝不挂的在馨儿身边睡了好多天嘛?”
原本还以为馨儿估计要脸红了,没想到她一本正经的说:“跟你不一样!我准备了两床被子!”
听完这话大家笑得更甚了。
地界的边缘出来了越来越多的尸体,断翅无休止的游走在边缘,身上是血迹干了又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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