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纳兰骨母亲厉声呵斥,咬牙切齿说道:“受骗的人,有几个人知道自己受骗?只有在将来真相大白才会知道,你现在就是还被他骗着呢!——叶知秋这个畜生,我还以为他已经转了性了,没想到还是这虚伪无耻的模样。”
又侧脸对着卢诚说道:“卢千户,请你的人把这无耻的畜生拿下。我要禀报皇上,皇太后,治他的死罪!”
卢诚双手抱拳,说道:“遵老夫人命。”
手一挥,指着陆铭易容的叶知秋说道:“给我把他拿下!”
几个锦衣卫抖着手里的铁链、木枷冲上来就要抓陆铭易容的叶知秋。
纳兰骨一声呵斥拦在了陆铭易容的叶知秋面前,厉声道:“谁敢上来?别怪我不客气。”
这些锦衣卫哪敢跟纳兰骨这位真正的锦衣卫千户动手,顿时间都呆在了原地,望着卢诚。
纳兰骨瞧着卢诚说道:“你已经不是掌刑千户了,你难道忘了吗?我才是。”
眼睛一晃,指着围着他们的锦衣卫说道:“你们这些狗奴才,没看清楚该听谁的命令吗?我命令你们把这以下犯上的狗官给我抓起来。”
锦衣卫更是面面相觑,按正常情况下,他们当然听从级别更高的有实权的纳兰骨的号令。可是他们都是卢诚的心腹,又怎么可能去抓卢诚呢?一时之间便僵在了当场。
卢诚跺脚,指着叶知秋对纳兰母亲说道:“老太太,你看看,他把纳兰骨迷惑成什么样子?要知道,这狗官是有家室的人,居然勾搭上无知娘家女子,还配做官吗?我明天一定要上书弹劾他,告御状,我要到皇上面前去告他。老太太,咱们一起联名告他,我就不相信皇上也被他蒙蔽。”
纳兰母亲点点头,狠狠的盯着陆铭易容的叶知秋说:“我女儿被你蒙蔽,现在庇护你,但她不会庇护你一辈子。明天我就去告御状,你等着瞧。你把我女儿拐骗到城外河边,企图对她非礼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吧,扭头又望向纳兰骨说道:“你如果还是我的女儿,就马上跟我回去!”
纳兰骨气得浑身发抖,只是掉眼泪,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陆铭绕过她,上前两步来到纳兰母亲面前,先福以一礼,说道:“老太太,您真的误会了。我如果辩解,你会觉得我在狡辩。这样吧,那边有十几个人,是附近的村民,其中有一个是里正,是我请他们来的。我把他叫过来,让他来告诉你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然后你再作出判断,可以吗?兼听则明,这个道理老太太你比我懂。”
纳兰母亲这才注意到,远处河边还有一些人坐着的,顿时有些疑惑起来。如果叶知秋真的是把自己女儿诱骗到城外河边准备非礼,怎么会选择有人的地方呢?又看到河中间一座桥断成了几截,她身处家中宅院,很少对外界的事关心。
所以高粱河一座桥坍塌死了不少人这件事她并不知道,她也很少去打听外面的事。身边的人知道她不想理外面的事,所以就算有什么新闻,她不主动的问起也不会向她禀报,所以她不了解这件事。
当下看到,觉得有些蹊跷了。于是点头说道:“好,我看你怎么狡辩?你把他们叫来。”
陆铭易容的叶知秋高声把那边的里正和两个随从叫了过来。
里正来了之后,陆铭指着纳兰母亲对里正说道说道:“这位是纳兰千户的老母亲,她想了解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把前因后果都说一遍。”
里正一看这架势,他也就大致明白怎么回事了?赶紧陪着笑说道:“昨天上午我们这座桥突然坍塌了,桥上人来人往的,很多到附近集市上赶集的人和车马都掉到河里了,先后死的和失踪的有十几个呢!”
“都察院的人来查看了现场,还有这位叶判官跟着都察院的都御史,他们一起来查案的,查了一天了。还让我们掘开了桥墩查看桥的内部,但是什么都没发现。刚才半夜的时候,叶判官后来骑马到村里来,把我们叫去说他们有新的发现,让我派人赶过来保护现场,等待都察院的各位官老爷过来查看,还要带犯人来呢!事情就是这样。”
纳兰母亲满脸错愕,扭头望向卢诚。卢诚也十分意外,因为他虽然听说了桥面坍塌的死了人的事,也知道都察院在查,可是他并不知道简英委托了陆铭易容的叶知秋在调查,所以他不知道叶知秋参与了这件事,当然也就不知道叶知秋深夜带着纳兰骨出来是来调查案子。还以为他们俩出来幽会的,如获至宝,赶紧去禀报老太太,想过来抓奸,这一下可以把叶知秋整过身败名裂。
他们具体不知道,他们问了守城官,守城官告诉他说他们要到断桥那边来,所以他们就朝这个方向来了。他却怎么都想不到叶知秋居然会深更半夜跑到现场来查案,如果只是叶知秋这么说,他一定会认为叶知秋在狡辩。
但是里正还带着这么多人围在旁边守着,而且里正所说的也很在理,并没有任何编谎话的迹象。而且他还证明,等一会儿都察院的人也会带着犯人赶来查看现场。那就说明深夜查案这件事是的的确确存在的,不是来深夜幽会了,不然搞这么大动静干嘛?
不由暗自不妙,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岂不是捕风捉影丢了大丑了吗,眼珠转了几转,对老太太说道:“老太太,也许都察院查案的确是事实。但是叶知秋故意找借口,说半夜让纳兰骨帮他打开城门出来查案,以此为借口,诱骗纳兰出来企图非礼。这是他的一个借口而已,他真正目的还是想对纳兰姑娘不敬。”
纳兰骨看见刚才陆铭用事实说话,用旁人来作证,已经让自己的母亲对这件事产生了怀疑,顿时心头也就镇定了下来。现在见到卢诚还这么胡搅蛮缠,强词夺理,便说道:“娘,我们真的就是来查案的。你自己去看看桥墩,桥墩上的二三十块石头都是我和叶判官,我们把它掀下来的,用我的绣春刀切割开缝隙搬下来,这才找到了罪证。”
“这二三十块石头可是费了我们半夜的功夫,刀子恐怕都砍缺口了,你自己看。我们如果是来做苟且之事,去做这些事情干嘛?那些村民也可以证明,他们之前没有掘开过这些地方,这都是我们在这半夜掘开,搜寻现场所做的事情。”
里正刚才都已经看到了桥墩的变化情况,马上陪着笑说道:“是呀,我们先前实际上只掘开了一道通道,那二三十块好大的岩石我们没有掘开的。虽然我们不知道是谁掘开的,但是肯定不是我们的人,一定是这两位官老爷掘开的。”
纳兰骨又指了指桥墩说道:“我的绣春刀还插在一块岩石上,在岩石里面大部分的岩石都是假冒的,不是真的岩石,这就是我们查出来的结果。娘,你自己去看我有没有说谎。”
纳兰骨的母亲扫了众人一眼,二话不说,举步往桥墩走。丫鬟赶紧到前面举着灯笼,一路到了桥边,在地上先看二三十块巨大的岩石,对身边跟着的管家说道:“去掰一块看看是不是真的?”
管家赶紧叫几个家丁掰掉在地上的岩石,果然如此,根本掰不动。这样看来,这二三十块岩石要想从桥墩取下来,那真的要半夜的功夫才行。而且一般人是做不到的,看来他们两个费的劲不少,在其中一块岩石上果然插着女儿的绣春刀。
这一切都没有任何破绽,合情合理。纳兰骨拉了拉母亲,扭头望向了卢诚,脸已经阴下来了,说道:“卢大人,你怎么看?”
卢诚还是不相信叶知秋,他还是不敢肯定叶知秋是不是得到了都察院的许可来查案的,所以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叶知秋假借帮着查案把纳兰给骗了,找机会下手。
所以他马上说道:“要不我们等等,都察院的都御史简大人他们不是说要来吗?我们问个究竟,若真是如此,那就是冤枉他们了。如果不是,那叶知秋就是诱骗纳兰姑娘到城外企图非礼。”
纳兰母亲点点头,扭头对女儿说道:“你跟我到车上去等。”
纳兰骨点点头,指着周围的锦衣卫厉声说道:“你们几个听着,要敢对叶知秋判官有任何不敬的地方,我剥了你们的皮。我才是掌刑千户,你们搞清楚,不听长官号令是什么结果?你们心里明白。”
几个锦衣卫赶紧躬身答应,这时候他们当然已经打定主意,两位新老千户的话看来都不能不听,也不能都听。眼下只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静观其变,自然都不敢轻易动手了。
纳兰母亲对纳兰骨说道:“去把你鞋子穿上,像什么样子?”
纳兰骨赶紧跑到河边断桥之上把自己鞋子拿了过来穿在脚上,红着脸看着母亲,走到了马车车厢处,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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