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茂，妈妈知道是你。爸爸已经后悔了，当初不该赶你出门。他说只要你打来电话，就答应你和萧柔的婚事。等我们退休了，就卖掉上海的房子，到成都安家，给你们带孩子……”
妈妈一直说话，害怕伍小茂从她的生命里消失。
“妈，萧柔和我分手了。”
“那你快回上海，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从小到大，妈妈一直宠着伍小茂，让他衣来张手，饭来张口，过着舒适的日子。
就是爸爸脾气不好，说妈妈把伍小茂惯坏，让他的性格有点像女孩，动不动地就流泪。
“妈，我现在乡下，做了扶贫干部。”
“你这孩子，怎么跑到乡下去了？乡下有狗有蛇，还有蛮不讲理的村民，四面漏光的厕所，怎么也打不完的蚊虫。”
二十年前，妈妈曾经去过乡下，被狗咬了，蛇吓了，最让她受不了的是乡下的厕所。
如果是扶贫的地方肯定更穷，她还担心起来，有没有电灯？这让伍小茂哭笑不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爸爸厚重的声音：“小茂，你回家吧！不管你曾经说过什么，做过什么，爸爸都原谅你。”
鼻子一酸，伍小茂强忍住哭声：“爸，我错了。”
“孩子，你回来吧！我们一家人又能幸福地在一起。”
爸妈的声音，给伍小茂打了一剂强心针，只有家才会给他温暖，父母才是最爱他的人。
“爸，我把手里的事情处理完，马上就回来。”
伍小茂归心似箭，如果不是酒精中毒，身体虚弱，他马上就走。
迷迷糊糊地睡到天亮，伍小茂从床上爬起来，感觉头重脚轻，胃里一阵灼热的痛。
穿着蓝色长衫的岳长海，端着一碗汤药进来，放在桌上：“小茂书记，你怎么起来了？”
“岳先生，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我准备回上海了。”
虽然没有单膝跪地，但是伍小茂的脸上已经装满感激，对着岳长海鞠躬。
“你的病还没治好，不能离开我家。”
岳长海的语气和岳牡丹一样，咄咄逼人，不让人有反驳的权利。
“我好多了，可以回上海治病。”
往前走了几步，脑袋一阵发晕，伍小茂差点摔倒。
皱紧眉头，岳长海赶快把伍小茂扶到太师椅上：“你高烧刚退，身体还很虚弱，暂时不能回上海……”
岳长海苦口婆心地劝着伍小茂，院子里传来吴大熊的大嗓门：“牡丹，我捉了一只老母鸡来，你杀了以后，给小茂书记补补身体。”
说话的功夫，吴大熊已经推门进来，身上都是泥巴。
“小茂书记，你那天怎么偷偷跑了，还喝了很多酒。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给王主席交代？”
“你和香花姐吵得那么凶，你辞掉村主任没有？”
伍小茂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扯开话题。
“我爸不让我辞掉村主任。”
吴大熊嘿嘿笑着，揉着衣服上的泥巴，搞得灰尘满天飞。
“那你和香花姐离婚了？”
“没有离婚。”
“那你是怎么解决这个矛盾的？”
看着吴大熊傻笑，伍小茂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这还不简单，咱有绝顶聪明的吴小果，帮我化解了离婚危机。”
岳牡丹靠在门上看热闹：“大熊哥，你肯定又跪搓衣板，消了香花姐的怒气，对不对？”
“肯定不对，这次我跪的仙人球。”
吴大熊一本正经，挽起裤脚，拔掉了裤子上的仙人刺，惹得大家爆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大熊哥，你结婚就是为了受虐。”
捂住笑痛的肚子，岳牡丹忍不住地打趣。
“你们不懂，打是亲骂是爱，香花是爱我的。”
吴大熊一脸陶醉，岳牡丹做了一个击打的动作：“你就是欠揍。”
“鸡毛禅子打得又不痛。”
摸着脑袋，吴大熊憨厚地笑了。
伍小茂的笑点被戳中，从太师椅上爬起来，笑得在床上打滚。心里想着，吴大熊这么傻，怎么就当了村干部？难道村里没能人了吗？
摸出手机，岳牡丹赶快进了直播间：“你们快看，死小猫笑得癫狂了。”
扯来被子，盖住脸，伍小茂大叫：“臭牡丹，你侵犯我的肖像权，我要告你。”
“欢迎你告，那我就出名了。”
伍小茂实在太好玩，岳牡丹就想拍他。
就在两人闹腾的时候，杨光拄着拐杖进来，把一张低保户的表格，递给吴大熊：“我能挣钱养家，不当低保户。”
“哎呀！杨光，你爸刚过世，家里的顶梁柱倒了，没有人挣钱，你和爷爷吃什么？你快把低保户的表格填了，就能领低保金。”
“我坚决不做低保户。”
杨光性格倔，把表格丢在地下，还踩了一脚。
伍小茂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看着杨光瘦削的脸，叫了起来：“你是为我撑伞的那个男孩？”
“小茂书记，我不当低保户，我要挣钱养家。”
杨光答非所问，眼巴巴地盯着伍小茂，虽然他身有残疾，可他想和正常人一样挣钱养家。
“你身有残疾，怎么挣钱？”
看着杨光苍白的脸，瘦弱的身体，伍小茂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拒绝低保金？
“只要我努力，就能养活我和爷爷。”
抬起头，杨光的脸盯着窗外刚刚升起的太阳，眼神坚定。这一刻，伍小茂的心受到触动，杨光是刚毅的男子汉，比自己有骨气。
“杨光，你别逞能，你到城里那么多天，工作没找到，还睡桥洞。”
岳牡丹一直都关心杨光的，每次回家，都要给杨光送点东西去。
杨光不理岳牡丹，就是缠着伍小茂：“小茂书记，我听他们讲，你和以前的扶贫干部不一样，你文化高，点子多，还光着脚丫走路，和咱们村民打成一片。只要我们跟着你，肯定能发家致富。”
真没想伍小茂的糗事，在村民眼里，竟然成了优点，让伍小茂脸红。
“我就是一个书呆子，根本不懂扶贫的事情。我马上就要回上海，我让王主席给你们安排一个有经验的扶贫干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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