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见到火面色一慌,变成黑光小球朝窗户飞走,烈焰鸟追赶出去穷追不舍,安念波飞出窗户停在了一处屋顶处,就见那一团黑光被半空中的烈火包围焚烧着。
但那黑光四分五裂消失了,烈焰鸟才扑腾翅膀回来,安念波抬手,它就落到了掌心里。
安念波问:“可看出那是什么东西?”
烈焰鸟摇头,尖锐的嘴道:“那黑球很怕火,一直躲着我。”
“黑团散发的黑气和那前天晚上鬼身上的怨气是一样的。咱们再回荒村看看,毕竟那些鬼魂若是不能离开甘溪山,那必然还会有其他的过路人遇害的!”
黑球如一道光线般回到了村子里,变换成了男子,他捂着胸口,嘴角吐出一丝黑血,走到了一棵银杏树下,瘫坐在树旁,这颗银杏树的外皮烧焦了好多,叶子也耷拉着,跟失了水分一般失去了些亮泽。
村子里黑漆漆的,但是有很多鬼魂走来走去,都是村子里的死去村民,以及其他被害死的过路人。
男子靠着银杏树闭眼喘息,片刻后才睁开眼睛,撸起衣服,胳膊上都是漆黑的烧痕,一阵一阵的抽疼,他扒扯着胳膊上被烧灼的外皮,他的手臂露出一些鲜红的肉,疼的抽气连连。
而此时他后背上的这银杏树的焦黑皮也脱落了一块掉到地面上。
他不再去扒扯,那鸟快把他烧死了,自己受伤了,树身也受伤了。
眯着眼睛看着那些鬼魂露着狰狞恐怖的面孔从前边而过,已经十年了!
十年前这村子里的村民虽然过得清冷,但是大家都守望相助,家家户户都关系不错,他原本只是一颗银杏树,每天看着村子里的人来来去去,喜怒哀乐的表情。
而十年前那个冬天,漫天大雪裹挟着冰冷的寒风一阵阵的吹啊,吹得他抖擞着枝干快要冻死了,光秃秃的、冷冰冰的木身出现了黑色的裂痕。
而就在他已经要彻底冬眠死去的时候,感觉到了温润的液体沁入泥土表层融入到他那在表层的分支根须。
他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不少村民倒在血泊中,而他们的血滴入泥巴下被他给吸收了。
他是这处唯一的树,根须长得很长很多。
整个村子再没有人走动了,日复一日,尸体长出蛆虫、再血肉消失,只留下白骨了。
不知为何,这些鬼出不去只能留在这千里之内,而且都产生了怨气。
那过路打柴的村夫、意外闯入山林的路人,若是夜晚没有去到离村子千里之外就会被这些怨鬼给咬伤魂魄脱离而出,再变成新的怨鬼。他们还喜欢唱那压抑的调子。
而他一颗银杏树靠着这些怨气一天天的修炼,在四年前终于幻化出了魂体,他按照自己所见过的村子里长得最好看的男子的模样变幻。
而当每日烈日照射着银杏树时候,树散发出黑气飘荡在空气中,在千米范围中越来越多的黑气。
而他,当感觉到有一行生人快来到村子时候,他就用怨气让屋顶冒着黑色的炊烟。
若是他们进村了,等到天全黑了,那就是鬼全部出现在村子里活动的时候!
但是他们没有进村离去了。
他从来没有自己动手,因为那些鬼魂必然会在黑夜里山里晃荡的,那么他们当发现生人时候,就会去攻击撕咬,造成他们死亡,产生新的怨气供他修炼。
但他跟这些鬼魂无法沟通。
没想到这十年来,第一次有生人能在这千里范围内过夜还完好无损的离去!
前天晚上他在村子里都能看到那几百米外的绿色光芒照耀着,在漆黑的夜里是格外显目的。而当他赶到的时候就看到那些惊恐的生人躲在绿光里。
他忌惮的是那藏在马车里的不知道是什么,居然把整个车子给合住了,犹如铜墙铁壁,他不敢贸然出手,所以在看了一会就回到了村子里。
当他昨天清早躲在很远处,终于看到了那马车里的居然是人,他想把那少年给吃了,毕竟那少年身上散发出的灵气让他觉得大补。
哪想到,今晚他势在必得而去,被烧灼灰溜溜的跑回来。
安念波飞到了荒村外上空,烈焰鸟扑腾着翅膀。
而下方有无数的鬼魂在走动,密密麻麻的。
安念波道:“这到处都是怨鬼,还真难从其中找出那黑球。”
烈焰鸟道:“那就用火烧啊,这些鬼又飞不起来,那黑球怕火被烧到肯定会飞起来的。”
安念波点了下头,烈焰鸟就张开翅膀飞过之处都燃起熊熊大火,鬼魂被烧的大叫,发出的声音毛骨悚然。
鬼魂烧的分裂开来,但是片刻又合拢凝聚。安念波一愣,这些鬼连烈焰鸟烧灼都不能魂魄消散。
安念波眉头皱起,这样一来,若是不能破除那禁术,那意味着这些鬼会一直在这里祸害过路人。
烈焰鸟将整个村子都燃起了大火蔓延烧去。
那闭眼休息的男子感觉到了被烧灼的疼痛连忙爬了起来。
看到银杏树顶部叶子起了火,他的头发也一丛丛的掉到地面上,他飞起就看到那可怕的鸟还在起火,大声道:“别烧了!”
烈焰鸟一看是这黑球,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扑腾翅膀飞走了,他捂着滚烫的头皮连忙跟上。
烈焰鸟飞到安念波面前道:“黑球来了。”
看到一个冒着黑气的男子,妖冶的面容,他半眯着眼睛喘息道:“别烧了,把树烧了我就活不了了!我没有要害你们,前晚都是鬼魂去攻击你们的,我跟鬼魂沟通不了的。”
“阿焰,把火全都收了。”要是真的烧死了黑团怎么了解这村子情况。
烈焰鸟尖嘴一张到处飞了一圈把火全都给吸到嘴里,被烧过的地方都变得黑乎乎的。
安念波上下打量他道:“你是什么东西?这村子里是怎么回事?”
他喘气道:“我乃是一银杏树靠着这些怨鬼的怨气用了六年时间才得到这个身体。”
安念波冷笑:“你为了修炼,就把村民变成死人,再拘束在千里范围之内供你修行吧。”
“不!这件事件还要从十年前说起…。”
男子把他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
安念波思考片刻,觉得他能力明显还不足够能够禁锢住鬼魂不离开不消失的,十年前这些村民是被谁杀害的?鬼差墓白曾说这村子被下了禁术,究竟发生了什么?
男子的身体黑色变淡了些,他道:“我的树身要死了,我也要消失了。”
片刻间,他的身体缓缓不见了。
安念波飞到了那村子里唯一的一颗银杏树下,银杏树的树皮干裂脱落,叶子被烧枯败萎靡,树干有些地方黑乎乎的。
鬼魂感觉到了呼吸的气流都扑了过来,安念波抬手用灵力挥散而去,他们摔倒但立马又爬起来。
她飞到树顶高处睥睨着下方,那成群结队的鬼看得人头皮发麻,这些鬼魂看起来并没有被烈焰火弄伤,而银杏树却要死了。
既然这并不是银杏树所造成的,他修炼了树魂,而自己是花灵,看在也算是同类的份上就饶他一命。飞到树干上,用花灵术化出灵力进入他体内,修复他的衰败,当灵力沁入木体内,把根部已经变异沾着怨魂的戾气给打散了,变得干净起来,没烧掉的树叶由耷拉着恹恹样子变得鲜亮多了,这树活了。
只要再过一段时间,他就会自己掉落残叶和烧毁的外壳,重新生长起来。
现在暂时处置不了这里的鬼魂,她飞回到了客栈自己的屋子里,将窗户关上,第二天继续赶路,一天后的下午时候终于来到了苏州,白越抬头看着城门上的牌匾:苏州。
他走到马车旁边道:“表小姐,苏州到了。”
安念波拉开窗帘往外瞧了瞧,行人来来去去,她说道:“我还是第一次来,也不知道族家在哪里。你该是知道的吧。”
白越点了下头道:“这些年我回过苏州几次的,再行驶半个时辰左右就能到达兰坪巷子的白家了。”
“那好啊。等到了地方再说。”
当马车再次停下,已经到了族家大门口,三人下了马车,白越跟看门的小斯寒暄几句,再轻车熟路的进去。
整条巷子绵延千米都是白家院子的地盘。一共六房,三四代同堂,子嗣昌盛,住着一百多人。
过了一会,八九位穿着华丽的妇人从里面往大门外走来,有老的有年轻的,她们走到门外看到安念波三人一身男装愣了下,刚才白越将信交给了大房老夫人,让白家族人要好好的招呼他的外孙女。
白越连忙上前介绍道:“表小姐,这位是大房老夫人。”
安念波福身行礼,她们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女扮男装。老夫人处于中心位置,一脸皱纹,银白色头发被梳的整整齐齐的盘在后脑勺。
老夫人眼含热泪笑眯眯的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
互相介绍一番,个个妇人都哭的满脸泪水,安念波已经笑不出来了,她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只好挤出也很难过的样子,从未相处过哪来她们这么热切的感情。
老夫人哭的都快要晕厥过去了,安念波尴尬道:“要不进去吧。站这里累…”
妇人们安慰老夫人一番,众人往里面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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