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街柳巷。
洛阳城里,道不尽风流的烟柳之地。
只见一阁楼红墙黄瓦,楣匾上镂刻着“群芳楼”三个鋶金大字。
大门前,数名穿着妖娆的女子正招呼着客人,其眼波之媚、声音之酥,直让人心痒痒。
院里或见身材曼妙的女子在纵情舞蹈;或见娇声莺语的女子,陪着客人划拳嬉戏。
就连卖艺女子,都不时弹奏着令人浮想联翩的曲乐……
莺声燕语不绝于耳,如此之男儿宝地着实让人流连忘返。可躲在秘阁中的陈宇墨却有些欲哭无泪。
穿三国就三国吧,不求穿越成孙刘曹袁绍等大咖,就是寻常人也好啊,现在这身份让他以后还怎么混?
为什么别人的坑都是用铲子挖的,到自己这里却成了挖掘机?
好在他也是心大之人,既然改变不了事实,不如坦然面对……
群芳楼莺莺燕燕,各色各样的女子,应有尽有。
身为正常男人的陈宇墨,说没点想法,那肯定是骗人的。
可他也清楚,现在满城都在搜查他,若不乖乖藏着,估计分分钟就被腰斩,弃之于市了。
为了小命,只能收起色心,并不断安慰自己,临床并枕乃低俗之事,他对这些庸脂俗粉根本没兴趣!
外界的诱惑是抵住了。
可李麻子这一天天幽怨的盯着他看,都把他看得心里发毛了。
还能不能让自己好好的看美眉,呸……躲藏了。
“李麻子,你不要老盯着我!我帅,可不代表我不会害羞啊。”
帅?
瞥了陈宇墨一眼,李麻子暗暗摇头。
妈的,这种人太狠了,连自己都骗!
“宣传使,洛阳乃是虎穴,群芳楼并非久藏之地。
据最新探得的消息,大贤良师已提前发动起义。
我们还是尽早出城,施展抱负才是……”
言罢,李麻子满眼希冀的,望着陈宇墨。
起义这一天的到来,他盼得太久、太久。
贫苦出身,受尽冷眼与嘲笑的他,再也不愿看到别人轻蔑的目光。
他渴望驰骋战场、功成名就、光宗耀祖。
渴望所有看不起他的人,都为之后悔。
“淡定,要淡定!
毛毛躁躁的,就不能像我一样成熟稳重吗?
昨夜我夜观星象,逃出洛阳就在这几日!
我,你还信不过?”
“我相信,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可是,前几日你也是这么说的!”
望着李麻子一副,打死也不信的神色,陈宇墨恨不得一脚踢死这杆精。
怎么说我也是你上司,还能不能好好的拍拍我马屁了?
“我这次说的是……最佳时机。最时机!懂不懂!”陈宇墨辩解道。
“……”
见李麻子无语。
陈宇墨方继续沉思自己现在的身份及处境。
黄巾宣传使的身份,虽然听起来很牛.叉,可现在却是朝廷的眼中钉,欲处之而后快。
纵是如此,陈宇墨还是非常佩服,马元义的胆量和老张的智慧的。
在这次起义之前,各地也爆发过很多小规模的农民起义。
奈何起义的小火苗还没燃烧起,就被朝廷一泡嘘嘘给浇灭了。
老张的起义,策划得可谓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
严密的组织、既定的时间、高水平的口号、重量级的内应,可怕的群众基础……
其造反技术含量之高超,比起元末的明教红巾军、清代的太平天国,高的可不止一星半点。
放眼中国几千年的农民起义,也是绝无仅有的。
朝廷有内应,洛阳城有信徒,荆扬与冀州等数州马仔万千,只待一声令下,便可内外包夹,群起而攻之。
倘若没有意外。
皇宫政变,洛阳城兵变,洛阳城外大军迅速入城。
内外俱起,三层夹击,想想就很刺激。
老张不愧是无间道老祖,操作溜得一比!
如同下象棋,用对方的士吃了对方的将,还告诉对方,这是他多年来培养在对方身边的内奸。
这要是一般人,就默默回家拿刀了。
计划很完美。
可惜天不遂人愿,人能奈天何?
耶稣门徒出犹大,张角弟子出唐周。
老张看走眼不要紧,最可伶的就马元义,起义事业还没开始,就被车裂嗝屁了。
“元义兄,你在天之灵,可要保佑小弟逃离魔爪,这样小弟也好替你完成未完成的大业不是……”
在他胡思乱想的同时。
临近香阁中,突然响起“哎!”的一声长叹,在这寻欢作乐之地,难免显得有些不应景。
“奉孝,何故叹息?”
说话之人一身文士打扮,气质甚是不凡。
“我是叹朝廷此举不智,恐将大好江山,推向深渊,不可自拔。”
那被唤作奉孝的文弱青年,长吐一口气,摇头苦笑。
“奉孝多虑了!
封胥、徐奉已死,洛阳黄巾信徒也诛杀殆尽,洛阳城内如今已趋于稳定。
左中郎将皇甫义真、右中郎将朱公伟,率军攻打颍川郡的黄巾军,可解京师之危。
北中郎将卢子干,攻打冀州张角老巢,朝廷更是明令各地豪强士族、平民百姓,纷纷讨贼。
想必,不久就能镇压这次的起义。”
文弱青年昂首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酒樽与桌子“啪!”的传出一声脆响。
“仲德兄,事情怕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不知奉孝,有何高见?”
程昱的好奇心,瞬间被提了起来。
他虽比郭嘉年长几岁,但对于大格局的把握,宏观战略的谋篇布局方面。
他对眼前这个文弱青年,还是很服气的。
“仲德兄有所不知,事情坏就坏在,朝廷明令各地豪强士族、平民百姓,纷纷讨贼。”
程昱不解道:“人海战术见效最快,不是眼下最需要的吗?”
“人海战术,看似神来之笔,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很难善后。
心似平原纵马,易放难收。
仲德兄,你懂我的意思吧……”
两人都是智慧超群之人,程昱自然get到郭嘉的那个点了。
动员全国讨贼,确实能够迅速镇压黄巾起义,解决朝廷危机。
唯独,忽略了人性的贪婪。
经过残酷战争的洗礼,众势力见识了朝廷的软弱无能,想要再让他们俯首帖耳唯命是从,难矣。
别人拼死拼活,完事了,朝廷就让人家回家刨地玩泥巴。
和爽.完拉上拉链不认人,有什么区别?
嫖.娼.都还得给钱,何况人家累死累活的为你卖命!
“奉孝言之有理!”
程昱一改之前的乐观,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如今外戚专政、宦官专权,二者势同水火。
各地官员暗自招兵买马,拥兵自重。
武人对地位的渴望,中地政权的矛盾……
真正的大乱,恐怕才刚刚开始!”
“仲德兄,万事万物的盛衰,有它的内在规律,非你我能左右。
来来来,今日只谈风月,不谈其他!
嘉为自己的扫兴,自罚三杯!”
说完,郭嘉举起酒樽,连喝三杯,末了将酒樽倒置,竟不见酒水滴落。
“颦儿,来一曲洛阳三叠!”
“是!”
艺妓纤细的手指,划过古朴的琵琶,令人骚动声音,渐渐流转……
“你这浪子!”程昱忍不住笑骂一声。
“罢了罢了,颍川黄巾平定你就要回书院了,下次见面不知何年何月。
今日就陪你喝个痛快,定要不醉不归!”
“嘉何惧之有?”
“喝,哈哈哈……”
很快,两人再次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什么!奉孝?额滴个亲娘!”
躲在秘阁中的陈宇墨,刚从神游天际回归现实,听得奉孝二字,差点没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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