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华灯初上,万家灯火。
宛城,郡守府内。
一对青年,此刻正‘激烈’的辩驳着。
“好你个郭奉孝!言之所以为言者,信也。奉孝言而不信,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嘉素来抱诚守真,何来言而不信之说?”
“休要狡辩!当日,奉孝与我,赌张曼成半月内斩褚贡,占宛城。
若我赢,则要喊我大哥。
如今,褚贡已死,宛城已占。奉孝不守赌约,不是言而不信,是什么?”
“嘉没不守赌约!嘉赌张曼成半月内斩褚贡,占宛城。
你中途插手,不守赌约的是你吧……”
这?
望着一脸无辜的郭嘉,陈宇墨气得牙痒痒,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
“奉孝,你可真是我的小苹果!”
“小苹果?元义何出此言?”
“我他.妈,是真想削你啊!”
陈宇墨本以为吃定郭嘉,没想到这小子,也滑头的狠。
“我不管,你要是不喊我大哥,诅咒你下面短三寸!”
“什么!”
郭嘉闻言,顿时跳了起来,三寸!
还能不能给我留点了?
正说话间。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麻子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宣传使,不好了!”
“何故惊慌?”
望着毛毛躁躁的李麻子,陈宇墨甚是无言。
“城门外鼓声如雷,喊杀声四起,怕是官兵要趁着夜色,攻打宛城了!”
夜袭?
什么情况?
陈宇墨脸色一变,顾不得再与郭嘉,争论大哥之事。
“何人领兵,兵力有多少?”
“天色已晚,看不清楚对方人数,观其声势不下数千人。据探子回报,对方扛着秦字大旗!”
李麻子急忙将自己知道的,悉数道出。
秦字大旗?
纵观三国,南阳扛秦字大旗,想必是秦颉的军队。
“带我去城楼看看!”
“是!”
李麻子不敢怠慢,急忙前头带路。
秦颉来的这么快,让陈宇墨有些出乎意料!
虽然和曹、刘、孙等牛人相比,秦颉要差上不少,陈宇墨依旧不敢小瞧于他。
提及剿灭黄巾的名将。
大家第一反应莫不是皇甫嵩,卢植,朱儁三将。
秦颉讨伐黄巾,破军斩将,一气呵成的表现,亦是不俗。
陶谦有臧霸,朱儁有孙坚,皇甫嵩有郭典之流……
秦颉手下三流将领都没有,能够斩杀张曼成、韩忠两大贼帅,多少还是有点实力的。
若不是郡兵赵慈聚众起事,他遭到偷袭,死于非命,或许还能有所作为……
不多时。
三人便来到了城楼。
正好遇到,身着兵甲的张曼成。
得到官兵攻城的消息,张曼成第一时间,通知手下黄巾兵,拿上家伙准备迎敌。
只要他一声令下,随时可以出城干翻敌人。
“大师兄,官兵人呢?”
张曼成不解的看着众人,城外别说鼓声、喊杀声。
鬼影都没一个!
陈宇墨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投向李麻子。
“不对呀?先前明明都在城下的。
会不会官兵见我们有所准备,吓跑了?”
众人疑惑间。
“杀啊!”
突然,城外一声炮响,随后擂鼓声,喊杀声冲天而起。
陈宇墨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静静的,观察着夜色中的官兵。
不久,城外喊杀声骤停,紧接着就听到外头,不断传来谩骂声。
反反复复喊着:
黄巾贼大逆不道、快快投降受死、不然诛你九族、无胆鼠辈之类的话语。
“气煞我也!”
冷不防的遭了一顿骂,黄巾上下,个个气愤填膺。
手下将领,纷纷请命出城诛敌,不过陈宇墨丝毫不为所动。
见惯喷子、键盘侠的陈宇墨,这些反反复复的话语,在他看来,着实有些匮乏。
黄巾众将之所以不能忍,终究还是见识的少。
不说这黑灯瞎火的,出城迎战有风险,就是大白天他也犯不着!
有城不守,出去和官军硬碰硬,莫不是失了智?
见陈宇墨迟迟无动于衷,黄巾上下怒气腾腾的模样。
张曼成脸色一变,对陈宇墨说道:
“大师兄,官兵欺我太甚,曼成愿往迎敌,莫让他们小瞧了我等!”
“不可!这乃是敌军的激将法,不必理会,我们占有城池之利,守好城就可以了!”
“可是……”
“你难不成忘了军规了?一切行动听指挥,没我命令不可出城,但凡擅自做主者,定斩不赦。”
“是!”
众人心中愤愤不平,慑于军规之威,只好作罢。
黄巾兵忍的不好过,官兵们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么久下来,他们喊的口干舌燥,嗓子都快冒烟了。
“赵将军,我们撤吧,黄巾贼固守城池,我们人少,拿他们没办法。”
“嗯!”
赵统点点头,吩咐小校鸣金收兵。
他本想引诱黄巾出城,佯装不敌,在实施疲兵之计的同时,实施骄兵之计。
现在看来,只能先实施疲兵之计了。
当然,该骂还是要骂的,万一黄巾贼忍不住出城,那就中他们的计了。
在和第三批兵马交接之后。
赵统将早就准备好的,衣物布条等堵上耳朵,蒙头大睡起来。
只有保持精力,才能更好的消耗敌方精力……
“大师兄,你也太谨慎了,人家都欺负到这份上了,还能忍。要是以前,看我不生撕了他们!”
张曼成跟在陈宇墨身旁,依旧碎碎念着。
“小不忍则乱大谋,曼成你这脾气还得再改改!”
几人刚下城楼,还没走多远,城外又传来炮响。
“又来!”
张曼成大怒,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几人正欲上城楼,陈宇墨突然心里一挑,莫非这是对方的计策?
“宣传使,大事不好了!”
李麻子神情焦急的跑了过来。
“可是城外驻兵有消息传来?他们那边,也出现了这种情况?”
被陈宇墨这一问,李麻子顿时惊掉了下巴。
“宣传使,你……你怎么知道的?我也是刚收到,王二狗传回的消息啊。”
没有理会李麻子的疑惑,陈宇墨将目光投向了郭嘉。
两人四目相对,同一个词语,仿佛同时浮现在,对方眼中。
听闻两人的对话,张曼成心中一紧,急切的说道:
“大师兄,我这就带人前往驻地,定不让驻地有失!”
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曼成,且慢!”
张曼成闻声,止住脚步,急道:
“大师兄,情况紧急,不要再犹豫了!”
“此乃秦颉疲兵之计!”
疲兵之计?
他不解的望着陈宇墨。
陈宇墨笑了笑,解释道:“想必秦颉人数少,不敢正面对敌,所以就用这疲兵之计,消耗我们的精力。
并非真想和我们正面交锋!
再者,驻地乃我军精锐所在,他们想打下驻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张曼成稍作思索,便恍然大悟,点头称是。
“还是大师兄聪慧,一眼就看破官兵计谋,要不曼成又要跑趟冤枉路了!”
“曼成担忧驻地,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也属正常。不过这驻地,我还是亲自跑一趟比较好。”
“不可!”
“宣传使,万万不可啊!”
众人急忙劝诫,想让陈宇墨忘掉,如此危险的想法。
黄巾这么多将领,哪能让身为宣传使的他,亲自犯险。
“你们放心吧,我这人比谁都怕死,肯定不会有事的。”
“可是……”
“我意已决,无需再劝!吩咐将士好好休息,不要去管城外动静。
不管官兵怎么骂,都一定要苟着!当然,如果你们不嫌口渴,大可狠狠的骂回去……”
陈宇墨不得不承认,对方选用疲兵之计,是个很好的计谋。
用小股力量,不定时的骚扰他们,意在使他们疲备,降低宛城守军的气势和精力。
好在宛城有城门固守,只要稍加提防,暂时无忧。
只要苟的好,以逸待劳,他们奔溃之前,城外的官兵肯定先垮了。
相比之下,城外驻地,才是陈宇墨真正担心的。
驻地中除了,自己提拔上来的王二狗,就没有什么人才了。
若不加提防,后果就要严重得多。
纵然他相信没自己指令,王二狗不会轻易出兵。
可要是王二狗,对官兵的骚扰不与理睬,麻痹大意,跑去睡觉。
将会成为官兵,最好攻击的时机。
所以说,这是秦颉的疲兵之计,还是瞒天过海之计,全看王二狗的决断。
眼下,纵观宛城上下。
能够让他放心的,除了郭嘉,还真找不到人来。
让郭嘉去驻地,至少目前是行不通的。因为,郭嘉早已表态,不为黄巾效力。
何况就算郭嘉愿意,陈宇墨也不敢冒这个险。
好不容易搞来一个谋士,万一出什么意外,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说到底,还是缺少文臣武将啊!
再三叮嘱张曼成,要一苟到底,遇事不决求问郭嘉,陈宇墨方带着一队人马,抹黑离去。
离开之前,不忘厚颜找郭嘉问来一计。
代价就是,先前赌约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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