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甲城,再也没有从前万家灯火,街市如昼的繁华景象。在经历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过后,百姓惶惶不安,不敢在夜间出门,早早地就都熄了灯,整个甲城都沉浸在这昏暗悲凉的气氛之中。
在这一片昏暗中,只有一家酒楼灯火通明,这家酒楼名为“诚中”,是金西境内最大的酒楼。
酒楼六楼的厢房内,那阿芙蓉斜躺在贵妃塌上,露出两条笔直的腿来,极为勾人。
这厢房里除了她与那道白色身影,还有一个人。
准确来说他更像个怪物。
这个人有两个脑袋,四条手臂,腹部以下的身体连在一起,共用一双腿。
这样子十分怪异!
此刻这个“怪物”正偷偷摸摸地扫着阿芙蓉妙曼的身体,两张嘴巴直流涎水。
阿芙蓉好像一点也不在意被一个“怪物”这样看着,她把玩着一只青花酒杯,不时瞥向那道白色身影,一双纤细狭长的媚眼里带着几分戏谑的意味。
再看那轻愁,她已变不回年轻模样,右眼伤的很重,脸上挂着一道血痕,很是渗人。她正盘坐在床上,双手捧着宕魄珠,那颗珠子在她两手之间散发着雪白的光芒。
阿芙蓉又等了许久,待她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便问:“来了这么久了,也不说话,到底找我什么事?”
轻愁不答,她又道:“不会是让我去取冥凰手上的连枝镯吧?我可不想去送死。”
“嘿嘿,主人怎么舍得姐姐去送死呢。”那“怪物”开口说话,声音像是锯桌腿那样,咯吱咯吱的,嘲哳难听。
阿芙蓉瞥向那“怪物”,那“怪物”似乎很害怕她,立刻垂下两个脑袋,不敢再搭话。
“永生璧的碎片,已经出现了五块。”轻愁突然开口。
“哦?”阿芙蓉听罢,顿时来了兴致,“你的宕魄珠,涟姬的枯木生花钗,灵溪派的凝水环,冥凰的连枝对镯,那第五块是?”
“血玉琥,它在连枝镯之后出现,但它现在的力量非常微弱,我无法感应出来它在哪。”
“真不明白,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阿芙蓉微眯起眼,盯着那轻愁看,“你已经是不老之身了,那还要这永生璧做什么?莫非这永生璧,还有其他用处?”
代表心灵的宕魄珠,代表人间情爱的连枝对镯,拥有重生力量的枯木生花钗,拥有治愈力量的血玉琥,以及代表人类起源——“水”的凝水环和枯桑剑,这六样宝物曾是“永生璧”的碎片。
传说得永生璧者,永生不死,与天齐寿。
可她想不通,这个轻愁已经不老不死了,还要永生璧来做什么?
她收回视线,为自己倒下一杯酒,掀起面纱一饮而尽,眼眸立刻染上了几分醉意。
这人所作所为,一向都很丧心病狂,她一直搞不懂这人到底想做什么,但她隐隐觉得,这人最终的目的,一定比之做过的事可怕千百倍。
“以后你会知道的。”轻愁一直低着头,脸上没什么表情,那只浑浊的左眼却闪过一丝癫狂。
她又道:“永生璧的事,还不到时候,先放一放。将军要找的人,在暮门。”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去暮门?反而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不急,陪他们好好玩玩儿。”轻愁抬头看向她,“我现在的身体很虚弱,明日便会重回无门域。在这期间,不要自作聪明,魈鬾(xiāojì)会留下帮你。”
轻愁看向那连体“怪物”,那“怪物”立刻谄媚地点头,两张一模一样的,姜黄的脸,顿时笑成了两朵菊花。
“主人,我们一定会好好帮蓉姐姐的!”
轻愁又看向阿芙蓉,“我会派魌(qī)过来。”
那“怪物”听罢,瞬间拉下脸来,明显很不爽,抱怨道:“主人,让魌那小子过来干嘛,有我们两个帮蓉姐姐就够了。”
“哼!”阿芙蓉冷笑一声,她更是不爽。
这哪里是帮?分明是监视!
不过转而一想,反正她也不想去做这些龌鹾勾当,来就来吧,大不了她一人逍遥快活去。
“知道了!”如此想着,她懒洋洋地应答,心中仍是不满这女人,便用余光瞥向轻愁,故意讽刺道:“一下就取出了你用五十年时间才完成融合的宕魄珠,还把你伤到这种程度,这个冥凰真是不简单,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那轻愁不答,却幽幽地笑了起来,配上她此时宛若鬼魅的样子,令人毛骨悚然。
连体“怪物”被这样的主人吓得魂飞魄散,四条手臂扭在一起,两个身体抱成一团。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
阿芙蓉又倒了几杯酒。
几杯下肚,脑海里蓦然闪过唐之凰的身影,那张绝世容颜仿若就在面前。
她微一挑眉,眼中愈发迷离。
“既然说完了,我可走了。长夜漫漫,怎能虚度……”她说着,站起身,脚步虚浮地出了厢房。
那连体“怪物”盯着她的背影,两双眼睛里贪婪尽显。
……
那阿芙蓉摇摇晃晃的下了楼。
酒楼大门口,站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与门框同高,轩昂魁伟,戴着半张玄色狼面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露出一双凌厉的眼睛,看上去很是霸道。
这男人应当是刚刚操练一场,他的刀还未入鞘,汗还挂在脸上,浑身充斥着阳刚气。
他手上的刀非常漂亮,刀似垂柳叶,刀刃清亮,色泽宛如出水的芙蓉花,刀刃两面都雕刻着一副初春美景图,剑柄上的镶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绿宝石,与这刀刃上的春景图相互映衬,更具一番美感。
这本是一把柔美的女儿刀,握在他手里却一点也不显得违和。
这把刀赫然就是名扬天下的“春水一刀”。
阿芙蓉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手臂像蛇一样环上男人的背。
“首座一个人在这儿,是寂寞吗?”
“请你自重。”
那男人没有推开她,只是冷漠地说出这一句,嘴唇紧紧抿着,面上是明显的不悦。
“你放人家走,人家可未必领情,没准还在背后骂你呢。”她故意逗他似的,贴得更紧了,又调侃道:“听不到那女人骂你,我都不习惯了呢。”
“无趣的男人!”久久没人回答,阿芙蓉也觉得没意思,撒开手,扭着腰往外走去。
“你去哪?”
那男人不过随口问了一句,阿芙蓉便回过头来,朝他勾了勾指,媚眼如丝,诱惑道:“人家要去那勾栏院里玩玩,一起吗?”
“淫贱!”
她听罢,恍然笑了起来,声音酥媚,一字一句问道:“难道只许你们男人玩姑娘,就不许我们女人找小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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