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告长史,陈司马率部曲出城,至今为归,末将敢问长史,是否派遣特殊任务给他。”曲军候孙新向着苏非汇报道。他今日值勤,夜间巡营发现少了两曲人马,正好是陈纪所部。
苏非顿时就感觉到事情不秒了,急忙问道:“他们何时出的城,带了多少器械辎重?”
孙新也被苏非吓了一跳,他很少见长史这么失态过。在他的印象中;苏非做什么事情都是有条不紊的。
“回禀长史,陈司马昨夜丑时就率众离营了,至今估计....估计有八个时辰了。只带了一日的干粮,和他自己的五百部曲。”
“草。”苏非一声怒骂,至今将手中正在观看的竹简重重摔在桌子上。“你巡的是什么营,人没了这么久才来报告,你他娘的吃的是米饭么?你是吃粮食长大的么?来人给我穿甲,通知骑兵营集合。”
“末将....以为....末将...实在是不知...”孙新跪伏在地上,摄摄发抖,不知道如何为自己辩解。
苏非穿戴完毕,对着地上的孙新撂下一句:“等我回来再收拾你!”说完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走出们去。
八个时辰也就是十六个小时,按照正常的行军速度,二十个小时差不多就能到解渎亭,陈纪所部全是轻装,八个时辰估计已经到达目的地了。他只带了一天的口粮,解渎亭的黄巾已经穷的吃人了,他也不可能就地补给。无论输赢都难以回来。
一根筋的猪脑子,没有任何补给就敢出兵?打猎也不敢这么玩啊!
苏非在心地暗骂。与此同时,两百骑兵(战损有后备补上)已经准备妥当。苏非交代沮授守城,再让人传信给甄俨,由无极汉昌两城再抽调一千士兵过来安熹,增强防御力量。
苏非率领骑兵先行,吴平带领一千步兵和一千辅兵随后。
......
“你们先去睡一会,这里我先顶着。”陈纪拍了怕前面的士兵的肩膀说道,然后对着自己身后的士兵道:“再去找点石块木头之类的东西,咱们的箭矢也不多,这帮狗娘样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攻上来。”
“司马,我们不累!”前面守墙的士兵一脸坚毅说道。
陈纪看来了四下残存的部下,个个都灰头土脸的,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挂着点伤。十几个重伤的兄弟被放置前面较为干净的破屋里躺着,奄奄一息。
陈纪很想哭,很想狠狠的抽打自己一顿,前段时间顺风仗打的太多了,他天真误以为,黄巾贼就是贼,贼看见了官军就会逃,根本不敢抵抗。
以至于自己这次差点全军覆没。
废弃的邬堡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王重带着人寻找食物回来了。
“怎么样?”陈纪急忙跑过去问道。
周围的士兵全部都眼神希翼望向这边。王重丧气的摇了摇头:“别说吃的了,连老鼠都看不到。”
所有人的脸色都垮了,他们的粮食在抵达这里之前就都已经吃完了,如今经过了一翻激烈的战斗,所有人的体力基本都全部耗尽了,这无疑是一个绝望的消息。
“你们去睡会吧,这里我守着。”陈纪迫切的想要做些什么,安抚一下人心。
前面的二十几士兵颓废的从上面撤了下来。睡的着么,肚子饿得难受!
“辅义,去把马杀了。先让受伤的弟兄们吃饱!”陈纪双目晦暗,不知道在看向哪里。
王重一脸哭丧样,无奈的点了点头,因为他知道这也是最后的办法了,等马吃完了估计就要向外面的那群黄巾贼一样,吃人呢!王重含着累带人去把跟随自己一年多的坐骑杀掉。
一匹马,省着点吃,完全够他们坚持三天。希望得到了三天的延续。
无数的头上裹着黄巾的‘难民’聚集在一起,各自扎堆,靠拢。最中间的地方,一个山羊胡对着一个彪形大汉媚笑着道:“渠帅,那里面的官军打着陈字旗,想必是汉昌陈家的人,咱们要不要把他们抓住去陈家换点钱粮。”
“咱们现在吃一顿没一顿的,你能走到汉昌么?”旁边的干瘦道士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他敬畏的向着为首的那人道:“渠帅,安平县的小方渠帅想让您归于他的部下,这样他才肯调拨粮食给咱们。”
“在谁手下都是都是地公将军的部下,都是为了我教大事,答应他,只要他肯发粮,怎么都行!”
梁继现在已经是走头无路了,一万多的部队,被打的就剩下四千左右,既无城池安身,又无粮草继命。附近的村野早就一片荒芜,就连路人他们都是遇到一个吃一个。别说只是归顺,就算是让他人当爹都,只要给粮他都做。
“那这群官兵怎么办?”山羊胡道:“这个陈姓军官可是杀了咱们不少兄弟呢!”
“围着他们,反正里面没有吃的,晚都要饿死的!”渠帅道。
“渠帅早做打算啊!万一他们只是前锋,汉昌的苏非稍后率军过来,咱们跑都来不及!”瘦道士道。
梁继虽然对外表现的凶戾无比,可是对于强大的官军,他还是十分惧怕的。向着自己马上也要归顺别人了,这些士兵到时候还是不是自己指挥都是两说。那也就没有必要担心伤亡了,拿下这批官军的人头,当时候在地公将军面前也不至于战绩全无。当即下令:
“全力进攻,对方只要两百人,一个时辰之内必须拿下!”
陈纪已经拉断了两张一石弓了,两壶羽箭都全部射光。
“妈的,这群杂种怎么回事,突然进攻的这么猛烈。”陈纪唾骂道,摸了摸旁边的箭壶,缺抓了空。他大声喊道:“啊诚,咱们还有多少箭!”
负责军需的那人无奈的苦笑着:“没了,司马,一支都没了,刚才你那壶就是最后一壶。”
真的要死在这里?我不甘心啊!陈纪看着外面还在往前压的黄巾贼兵。大声喊道:“兄弟们,是我陈纪对不起大家!”说完,跪在地上,冲着众人叩首。
“司马....”
众人惊呼,纷纷道:“能与司马这样的英雄并肩作战,是我等的荣幸!”
英雄么?陈纪心中苦笑,我这种带着部下送死的算什么英雄!他脑海中不由的又想起那个稚嫩少年,他才算是英雄吧!
“陈家子弟上前!”陈纪决定了,自己不能就这么等死,即使成不了英雄,也要轰轰烈烈的去死,而不是蹲守在着残墙之后等死!他决定冒险一搏。当即骑上战马,拿着马槊。大声喊道:“诸位,咱们下辈子再做兄弟,我陈纪先走一步!开门,随我冲锋!”
“即无退路,那便死战!”王重大声吼道:“二三子,拿上兵器,随司马死战!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杀广这些狗娘养的黄巾贼!”
杀!杀!杀!
陈纪率领着两百抱着必死之志的精锐,冲杀出去。
陈纪已经感觉不到疲惫了,心存死志,身体的潜能在无限的激发出来。
长槊刺穿了一名又一名的敌人,身体不知道被多少刀剑矛戈击中。鲜血在染红着破损的地面。
黄巾贼毕竟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他们这一支部队更没有任何信念。攻势在官军抱着必死的反击之下,迅速败退下去。
外面的敌人实在是太多了,陈纪实在是冲不动了,只得派人把尸体上的箭矢拾取回去,重新退守墙内。回到墙内的陈纪,心头吊着一口气松懈下来,直接昏倒在地。
苏非率部奔袭至解渎亭附近,并没着急冒进,而是就地休整片刻,派遣哨骑前去查探,搜寻敌踪。
不多时,哨骑就回来了,还抓了一个‘舌头’。
“这里有多少黄巾人马,首领是谁,这几日你们有没有遭遇官军。”面对不停颤抖的黄巾俘虏,苏非用着平和的语气直接了当的问道。
“小的..不...不知道渠帅是谁,这里有四千左右的人...”俘虏不停的在颤抖,说话都在磕巴。苏非态度虽然不甚凶恶,可是这名俘虏却认出了他的身份。令这一块黄巾军闻风丧胆的苏非。自己在汉昌县衙前,曾经见过他的如果魔鬼一般的凶残。
“大概,在四千左右,真的,官军在前几日有一批,如今被围在西边的破堡里。”俘虏继续在磕磕巴巴的说着着。“官军的长官很厉害,带着几百人,硬生生的抵挡主数千人,成功的退守在破堡里。刚才渠帅下令进攻,又被那个军官带人击退了。”
“官军现在还剩下多少人?你们渠帅在什么位置。”苏非继续问道。
“起初官军与我们交战就伤亡过办,刚才又打过一场,我也不知道他们还要多少人。渠帅,就在前面的天子(孝仁皇帝刘苌,汉灵帝即位后追加的,本位解渎亭候)的老宅废地里面。”
苏非在脑海中迅速制定了计划,直接救援肯定是不行的,陈纪所部现在可能已经没有多少战斗力了,自己现在就算能够带入突进去,却难以带他们出来,搞不好还会把自己陷进去。最好的方法是等待吴平的后续部队,可是他们至少还需要一日半才能到达。苏非无法预料里面的陈纪所部还能撑多久,因为他们本就没带补给。
还有一种冒险的方法;斩首行动,击溃敌方指挥系统。
自己玩网游的时候,就喜欢搞这个,杀指挥号,指挥号一直黑屏他就搞不清楚战况,这样基本能奠定胜负。
游戏里指挥号死了,可以复活,可以换号。现实中只要自己干掉敌方指挥,这群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的黄巾贼一定能自动瓦解。
苏非再次派出哨骑去查探黄巾聚集地的情况。虽然对于陈纪擅自出兵的做法十分生气,但是对于陈纪这个能打能冲,学习能力也很强的年轻人他还是十分看重的,毕竟现在的自己还没有多少班底。苏非还是很想把他救下来。
一个时辰后,哨骑回来了,还给苏非在地上画出了简易的敌军分布情况。这让苏非另眼相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胡骑说了一个叽叽喳喳的名字,苏非也听不懂。看了看四周的荒芜,随口道:“你以后就叫苏无吧,跟我姓苏,怎么样?”
那个胡骑激动的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给苏非磕头。
苏非仔细看了看这个简易的地图,一边询问苏无,最后确定了一条可以切入主屋的道路。
两百骑兵,全部脱下身上的衣服,包裹住马蹄,捂住马嘴。沿着计划的道路,靠近敌军驻地。
苏非命人拎过那名已经吓破胆的俘虏,指着前面问道:“你们渠帅在就在那座院子里?他长的什么模样。回答完我这个问题,我就放你离开。”
俘虏一边道谢一边说小声道:“就在前面那个屋子里,渠帅长的很高,很强壮。看着很凶恶,左脸上有一道伤疤,有这么长。”说着一边用手指比划着。
苏非点了点头让他把他带下去。
敌人无马,这也是对面这个渠帅能够混在人群之中躲过官军追杀的愿意。因为他和普通黄巾一样,没有任何首领的标志。
瞅着眼前的这个距离,对方就算现在发现也已经来不及了。苏非直接让人除去战马的束缚,发动了冲锋。
“杀!贼首样子高大,左脸有疤,谁杀了他,赏万钱,宅子一座。”
奔腾的马蹄如同三千雷动,惊得人心都在颤抖。
“哪里来的马蹄声?”梁继顿时慌了。
“渠帅快跑,是苏非,汉昌苏非杀来了!”山羊胡连滚带爬的从屋外跑了进来。
‘汉昌苏非’这个名字就如同索命的阎王,勾魂的厉鬼。
屋子里顿时炸开了锅,梁继连东西都顾不得收拾,慌忙的奔出屋子逃命去了。
苏非冲入院落,连捅数人,用槊锋逼持一人问道:“渠帅何在?”
那人不知道是否真的知道,抬手指向东方。苏非一槊将其刺死。高声喊道:“贼首以死!”
所有骑兵都紧紧跟随着苏非后面,高声呐喊,贼首以死!。
苏非并没有率领骑兵盯着某个方向的黄巾追杀,而是在东冲西撞的在黄巾阵型中交错乱窜。而且不听的喊着:贼首已死!动摇着这些人原本就不坚定的信心。
兵法云:“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苏非一边乱窜,一边仔细观察着敌军的动向,寻找组织指挥者。
可惜,忙活了大半个时辰,一个疑似者都没有。这群人是货真价实的乌合之众。
王重听着外面嘈杂的喊杀声,看着外面围着的士兵都在纷纷退却,怀疑是计。如今陈纪昏迷,指挥的重任就落到了他的肩膀上,所有人的生死都系于他的一念。他不敢贸然决定。
混乱的声音仍然在继续,马蹄的轰鸣震动着大地。隐隐约约的听到:贼首已死的声音。身后的士兵纷纷言道:“是马,是骑兵,长史来救我们了!援军来了!”
在众人热切的希望中,王重只得派十名士兵出去查看情况。
不多时,士兵就欣喜的跑回来喊道:“是长史,长史来了,外面是他的胡骑!”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振奋不已,王重当即安排人拱卫着陈纪和一众伤员,向着外面挺进。
苏非派遣一半的骑兵护送,陈纪所部往安熹方向撤离,自己则率领部队殿后。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