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苏非派遣察桑,分三次将军械偷运去草原。算着时间,等他回来的时候,刚好可以把另外一批战马带回来。
汉昌县城扩建已经迫在眉睫了,苏非连同代理县令王舍每天都在忙着考察地形,规划新的城墙。
二月七日,祭祀完成之后,新城墙的扩建就开始正式动工。
征召了本城十五万民夫,外加中山相许封从其余各县抽调过来徭役五万百姓。无极和安熹两地各征调了五万百姓。浩浩荡荡的工程就开始了。苏非计划在今年春耕之前,要把外城先给垒起来。他本意还打算有偿雇佣一些百姓,当幕僚杜同向他说明徭役制度之后。苏非在心底感叹封建集权的好处啊。每一个成年男子每年都必须在本县服从一个月的‘更役’,不想做的富家子弟可以给钱请人代做。在特殊情况下,郡守有权利调度百姓去别的县里服‘更役’。工期是三个月,为了避免中途换人。直接强行征召了这些人三年的更役。爵位在第九级‘五大夫’就可以免除徭役,汉朝的军功爵很没有含金量,因为可以买,除了侯爵以外全都能买。只要你有钱,苏双是商贾,不能买爵。以前家里的徭役都是要花钱去买的,现在苏非获得了关内候的爵位,全家都不需要服徭役了。据苏非所知,用不了多久,现在这位皇帝就会连关内候都开始卖。
没有任何理由,无条件的服从。半月之内三十万民夫就开始聚集在外城工地干活。
人是有了,这么多人的吃住也是一笔巨大的开销。苏非不是那种黑心官吏,为了保证这三十万人的吃喝。以官府的名义征召农妇,按城区划分,在官吏的分配下,给这些‘更卒’做饭。苏非还特意号召县里的富豪募捐,给这些‘更卒’买肉吃。三个月的时间,必须让他们吃到六顿肉。
为了避免出现监工殴打更卒的事情发生,苏非特意将张颌的那一营新兵调了过来监督。又让周仓率领手下,秘密前往无极西面的山上暂时驻防。郡尉黄忠也派遣了五百郡兵来帮助维持秩序。
这些外县的更卒,较之他们先前的服役环境,这里的待遇无疑要优厚太多。加上更多的是本县的百姓。工程在顺顺利利的进行着,没有出现什么乱子。
甄家
中常侍卫被天子任命为车骑将军,主持评定讨伐黄巾的功劳。甄俨的叔叔甄举就是赵忠的狗腿子之一,于是甄俨获得追封,食邑追加五百户,由以前的平贼校尉,晋升为平贼中郎将。因为甄俨还在‘丁忧’,没有斧钺,只有印绶。
对于甄家来说,这也是一见喜事。于是苏非很荣幸的,又被请来喝一顿。
“师弟,想想我堂堂甄家,居然要看一个没卵子的脸色!”甄俨喝的有些高了,也不管有无旁人,直接开始发泄道。
苏非对着旁边的甄尧使了个眼色,甄尧会意。开始遣退宾客。
“师兄,清名固然重要,可是利益才是最实在的啊!”苏非劝道。
在汉朝,你想发达最快捷简单的两种方法。第一就是养一个好看而又腹黑的闺女,或者姐妹。把他们送到皇宫里面去,服侍天子。把所有秀女斗倒,成为贵妃,再进一步成为皇后。那么作为外戚的你,成功了。只要你不是太蠢,就能成功登上高位。例如大将军何进,一个卖肉的屠户。
还有就是切掉小弟弟,进入皇宫当宦官。混的好的例如十常侍,可谓是权倾天下。上至三公下至黎明百姓,谁不畏惧?颍川荀家,这种算是顶级的世家了,照样畏惧无比。荀绲为了示好宦官,不惜让儿子荀彧娶中常侍唐衡的女儿为妻。
“可是,这些宦官的权势又岂能长久?”甄俨眼中恢复了一丝清明,无奈的说到。
宦官的权势在与皇帝,眼下十常侍的恶名昭著。甄俨是害怕自家沾染上了他,在世家之中会饱受他人诟病。一旦宦官失了势力,他家势必也要遭殃。这种提升自家实力的方式,无疑是饮鸩止渴。
“如今各地方镇权利日渐扩大,已经俨然如同战国时期的一方诸侯。天子荒淫无道,整日只知道在西园玩乐。十常侍把持朝政。现在外戚大将军何进已经猛然崛起。天子尚在,一切还好。倘若,我是说倘若天子不在呢?皇子暗弱,何进能够统帅的了天下各地的方伯么?或者说,十常侍能够斗得过大将军何进么?届时,又会怎样呢?
按照当今天子这样的玩法,他又还能活多少年?五年?十年?所以师兄你为何要为这种事情烦恼呢?权利抓在自己手中才是最为牢靠的。而他的支撑点就是兵权。现在有人给你送兵权你为何还在叹息呢?”苏非一边喝酒,一般给吃着下酒菜。语气很平静,声音也很随意。这番胆大包天的议论,似乎在他看来似乎只是佐酒的小料而已。
甄俨的酒已经全醒了,他是被吓醒的。此刻正愣在那里回味苏非的话。
回过神来的甄俨,当即斥退所有的仆从。将厅门紧闭。
“师弟,慎言啊!党锢之祸就是前例啊!”甄俨紧张的说道。
“这是在师兄家里,就好比在我自己家里。天高皇帝远的,有什么可怕的。”苏非随意的说道。
“那依师弟的高见,天下的局势会如何发展?”甄俨如同一个三好学生一样,乖乖的坐在苏非旁边,聆听先生的教诲。
“话说天下大势,一向都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无论是成汤灭夏,还是周武伐纣,亦或者周天子时期,各诸侯国林立,以至于秦灭六国,一统天下。到了如今的汉,也经历了数百年。现在天子无道,宦官把持朝政。百姓民不聊生,四处盗匪叛乱四起。而各地方伯都在偷偷积蓄着自己的力量。不就犹如周天子时期的各个诸侯。天下大乱是必然的,只是缺少一个契机。这个契机就是当今天子的驾崩。”苏非说的笼统,但是语气很笃定。
甄俨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剩下的一点点就是对于苏非的笃定的疑惑。
这些言论可以说是疯狂的大逆不道,没有任何合理的佐证,或者说是痴人说梦。甄俨不敢有一丝的苟同。
天子无道这个是事实,但是比之先帝已经好上许多了。宦官和外戚专权,历朝都有。唯一的一点就是地方刺史权利的加大,只有这个才可能影响到皇权的统治。可是联系到一起,倘若皇帝真的突然驾崩了。何进和宦官之间的矛盾必然会爆发,那结果也应该是其中胜利的一方继续统治朝政才对啊!那样也断然不会出现苏非所说的画面,出发二者同归于尽,那么就会由第三方势力入驻朝廷。从而引起各地方伯的反对.....
甄俨不敢再想了,他问向苏非:“师弟,为何如此断定天下将会大乱?”
“如今的天下还不够乱么?”苏非自问自答:“黄巾贼,巴蜀的米贼,羌乱,今岁江夏兵赵慈聚众造反,杀太守秦颉。天下全是贼,天下都走乱。”
甄俨觉得和苏非争论这个问题没有丝毫的意义。于是道:“那师弟以为,为兄该如何是好?”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苏非豪气干云的喊道。眼下许封接任了中山相,苏非也就变得没有以前那么多的顾虑了。
“厉兵秣马,以待天下之变。收服民心,获取百姓支持,这样咱们才能有一个根基。朝廷对他们不好,我们对他们好,时间久了,他们就会忘记朝廷而只记得我们颁布下来的法令。”
“可是我现在还尚在丁忧,拿了中郎将的印绶也没有用啊,没有兵符我也不能行兵事啊!”甄俨道。
“这个无事,我到时候让汉昌南山的山贼在周边县城闹出一点动静来。就可以用你手中的印绶光明正大的募兵。毕竟平贼是你的本职,咱们甚至都不要奏请。刺史部也好说什么。
丁忧,只是意味着你明面上的事情不好出面处理,我完全可以暂代你的职位。帮你来处理这些事情。只要不把事情闹得的太大,朝廷那边也不会说什么的。”苏非道。
甄俨也有些明了,苏非有能力,擅长武事。自己有名望,有关系。两人就如同先前剿灭黄巾一样,可以很愉快的合作。
随着年岁的增长,父亲的亡故。压在甄俨肩头的就是整个家族的使命,他不禁想问自己,还能一如先前那样保持和苏菲的情谊么?
厅门被打开了,新的酒菜不断的被呈上来。二人喝的烂醉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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