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想要变回人类吗。”
吸血鬼。
新觉赢雅·昂璇本尊。
突然这样问我。
“我不想。”
“如果汝想。。”
“啊、抱歉。”
我急忙刹住口。
气氛突然凝重起来。
我恍然意识到有时候习惯抢答也不是什么好事。
像是现在。
“为什么？”
她脸上第一次露出迷惑的表情。
漂亮的金瞳闪烁着。
看不清是什么神情，好像莫名的激动起来了。
奇怪的心性。
“因为我觉得这样还不错?”
我依旧能装作人类过活，反正不会有人发现，况且吸血鬼的这层身份怎么来看都比做一个人类有意思多了吧？
可能，因为身为吸血鬼与人类之间有层隔阂了，我心中正莫名有种名为孤独的心理在作祟，我不想承认我渴望回到那并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人类的生活当中去。
如果是一般电影或者小说的主人公肯定就那样坚定地想要变回人类了啊。
可惜我所在的不是电影或是小说世界，只是普普通通的现实。
起码以往十七年以来是如此。
普通，即使灾难。
不过事件的发展线如果是这样延伸下去的话，接下来的故事也就没办法发生了吧。
当时的我肯定也预料到了这一点。
“昂璇、姑且问一下，如果我想变回人类，那么方法是什么?”
为了保险起见的我决定还是顺着她的话问下去。
“变回人类，吾虽然对汝说过欢迎来到夜的世界，但吾却不认为汝会就这样接受了。”
她的语气又回复到冷冰冰的状态了。
是吗。
我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汝要舍弃人类吗。”
“我不知道。”
“想真正成为怪异吗？”
“怪异?”
“就是类似妖怪那样的东西。”
我不确定。
妖怪吗？
“确定了吗？”
“啊、不，等一下。”
恐惧。
心血来潮已经消失了。
对吸血鬼的恐惧。
并不是对于吸血鬼，准确的来说是开始对自身身为吸血鬼的恐惧。
没错。
我确实作为人类时候的生活让我并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但是这也不代表我要舍弃它而作为一只吸血鬼从头开始。
人类的生活还是没有那么吸引我。
那时，
我向她献出了血肉。
就有被吸光的觉悟。
还有被杀死的觉悟。
我有觉悟能放弃人类的身份就这样死去。
但是，不作为人类生活下去的觉悟，我到底有吗?
坦白的说。
我开始害怕了。
“现在我还能反悔吗？”
真是草率。
“啧，算了，随便汝。”
她轻轻的说到。
貌似惹她生气了。
虽然我什么都没做。。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
“吾以永生的至高的神明的吸血鬼-新觉赢雅·昂璇之名保证。”
带上称号的话，全名还真长。
“汝能变回人类，更好的说法是能变回原来的样子。”
感觉就像是掉入了她预先设好的道路，除了一开始我的回答，一切都被看透了。
连我后续的想法的转变也是。
上位的存在吗。
对于她而言人类是低一等的生物。
那么，为什么会想要变回人类呢？
我在这么问自己，我原本也期待她这样问我。
可是。
并没有。
昂璇这样说到。
“遵从吾的意志，如果汝想变回人类的话，就必须要完全地遵从吾的意志。”
“我明白了。”
即使成为了吸血鬼，我和她也不是对等的存在吗。
更像是仆人。
心情莫名又低落下来了。
“那么在此之前，先离开这藏身之处出去打探一下环境吧。”
汝啊，吾啊的。
听起来真不想习惯，她究竟是什么时代的生物啊。
“藏身”
她为什么会用这个词呢。
好像我们必须藏起来一样。
看上去明明是个大人物的吸血鬼，却变成了这副模样藏身于此。
“现在外面太阳很大哦，这样出去的话真的没事吗？”
“笨蛋!当然是要等到晚上了再出去啊！”
昂璇漂亮的眉头皱了起来。
又被骂了。
“如果是以前的话这种程度当然没有什么问题啦，但是现在吾恢复的只有外形而已，内部的力量是空掉的。”
只有外形?
内部是空的?
“所以以后吾还是需要借用汝的力量。”
哈？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嘛！仆人。汝现在就得忠实于吾啊！”
这样说的同时，她挺起胸。
不过，与其说是挺起胸，但是她现在也不过就是十岁左右的体格，完全看不出胸部，还不如说是挺直了腰板的感觉。
“汝必须要清除作为主人的吾辈的耻辱!”
所以说，这究竟是在说什么。
“将吾逼到这等境界的那三个低劣的人类杀掉。”
从可爱的口里说出可怕的台词了啊。
“人类?”
“可以说是专门针对退治吸血鬼的专家，汝应该知道的吧，以退治吸血鬼为生的吸血鬼猎人之类的。”
确实，一般来讲，小说动漫中有吸血鬼出现的场景当中，就有与之对立的诛杀吸血鬼的存在。
“是人类把你逼到这种样子吗？”
仔细想想，新觉赢雅·昂璇本人并没有说过她是什么很了不得的大人物，而我所认识和了解的人类，应该没有能强大到和那种怪异正面战斗吧？
“难道说，你虽然是身为吸血鬼，但其实很弱?”
“不是啊！”
惹她生气了。
果然是一个容易生气的人物。
“吾可是作为吸血鬼当中最为强大的存在，超厉害的那种!神明级别的!”
神明级别的吸血鬼嘛。
那种厉害的样子现在完全一点都看不出来啊。
嘛，无所谓了。
“那你为什么会被三个人类打败啊。”
“嘁，被狡猾的人类暗算了啦，吾可是因为轻敌才被他们抓住机会的，那种程度的家伙，加在一起也不是吾的对手。”
“那，所以现在我们要去打败他们找回面子?”
“不是我们，是汝一个人，去将他们掠夺走的吾的力量拿回来。”
哈!?
“只有我一个人?!”
“当然了!丧失了大半力量，而且不具备多少战斗力的吾怎么能参与战斗啊，笨蛋。”
原来如此，是要我去做炮灰送死吗。
“放心啦，汝现在身为吸血鬼，如果那三个人是一个一个与汝交战的话，他们都不会是汝的对手，打败那三个人将吾的力量拿回来，吾就让汝变回人类，怎么样，很简单吧？”
才怪哩！
我怎么可能被这种随意的说辞给说服啊！
更准确地来说，我应该是被威胁了。
于是在静静坐了八九个小时之后，夜幕降临。
我踏出了这栋建筑。
在新觉赢雅·昂璇的强硬要求下，我踏上了可能是送死的道路。
真是一个任性的人。
然后。
我终于确定了这座废墟的坐标。
是一栋废楼，要被拆迁的，荒废的居民楼，周围的一大片残骸也是。
对面，隔着一条马路的就是熟悉的众方广场，另一边，更远的地方是我所居住的小区。
这么说来我确实还在在家附近没错。
昂璇说她会先在废墟等我回来。
真是立了个不怎么好的flag啊。
那么，我该怎么去找到那三个人呢？
这是我最早的疑问。
不知道。
或者说是不用去知道。
多余的考虑是不必要的，也是没有用的。
“在吸血鬼力量活跃的晚上，走在外面就像深夜中的火焰一样耀眼，他们肯定会这样向汝靠近的。”
估计那些人正在为了找到新觉赢雅·昂璇，而在这座城市里徘徊吧。
阿鲁贝德。
迪奥。
还有卡兹。
这是那三个猎杀吸血鬼的猎人的名字。
我从新觉赢雅·昂璇那里听来了他们的真名和特征。
虽然并没有什么用，反正是他们来找我而不是我去主动找他们。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晚的能量中有吸血鬼以之为食的东西，我的强烈的空腹感稍稍得到了缓解。
身体好轻，轻到有些不自然。
像是摆脱了地心引力。
我就这样一步一步往众方后面的街区走去。
那边是长江，距离众方只有一公里的长江。
要尽量避开人类。
这是我的打算。
晚上的江边一般没什么人，可以说得上的荒无人烟。
不会被人发现的。
如果我就这样死掉了，昂璇她会怎么样，会是再重新制造一个同类为她夺回力量吗。
我不知道。
为什么要帮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吸血鬼?
我也不知道。
可能是因为感到了恐惧，我的身体抑制不住的在颤抖。
我只能去想些有的没的的傻事来缓解我的紧张感。
大概我的脑子已经坏掉了。
晚上依旧燥热的空气在江面上狂乱地卷过，江风中有隐隐的血腥味。
可能会死的吧。
究竟要我怎么做才能活下来。
毫无头绪。
我已经差不多忘记要拿回昂璇她力量的事情了。
令人窒息的无力感。
不过不管怎么样，我走到这里貌似已经没有退路了。
因为。
我是诱饵。
已经无路可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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