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不算刺眼的光线照射进赵远的眼睛,赵远慢悠悠的睁开双眼。
“水,我要喝水。”
干枯的嘴唇让赵远知道身体极其需要水分的补充,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干涩的声音。
“给!”
一杯纯净的水递到赵远的面前,赵远顺着粗糙的手臂望去,只见正是长着一脸都塞胡的常广。
赵远也不客气,颤颤巍巍的端起水杯,往嘴里咕噜咕噜的倒水,不一会,水杯就见底了。
赵远有水分补充后,整个身体好受多了,但还是能感受到胸膛火辣辣的疼痛。
“你醒了就好,我去叫陈将军。”
常广起身离开了木屋,陈庆之吩咐过,只要赵远苏醒过来,便通知陈庆之,常广也不敢怠慢。
赵远捂着火辣辣的胸膛,看着四周熟悉的木屋,那些暂时忘记的事情又重新想起,赵远面目变得十分狰狞,双手痛苦的抱头,仿佛头要裂开了一般。
“啊!”
赵远头疼的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随手打翻了桌子上的杯子,使其掉落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玻璃渣子四溅而出。
“嗷呜。”
赵远疯狂的举动,吓到身旁的白丸子了,白丸子发出一声关心的吼叫,想要靠近,却被赵远拍飞了。
啪叽一声,白丸子撞落在地上,它那外表许多毛发提供了缓冲,让它并不觉得疼痛。
这傻主人怎么回事,这几天睡得好好的,怎么醒来就变成如此模样,莫非是起床气。
不一会,整间木屋就被神色痛苦的赵远弄得一片狼藉,许多东西都被赵远用神力给砸烂,就在赵远准备拆床的时候,陈庆之踏入房间。
那一席白袍,让赵远安静许多,呆呆的坐落在床上,不知所措。
陈庆之看到房间的惨状,叹息道“赵远,我是陈庆之,你不认识我了吗?”
赵远闻言,空洞的眼神开始有了聚焦,突然从床上一跃而起,喊道“陈将军,我师傅在哪里。”
赵远反常的行为,吓了陈庆之身后的常广一跳,差点就出手了。
陈庆之不擅长说谎话,沉吟一声,道“赵云失踪七天了,他很有可能已经死在狼群的手中,常广搜寻几天无果,尽力了。”
沧桑的话语尽显无奈,陈庆之也很想寻找赵云的下落,可并无蛛丝马迹证明赵云还活着,陈庆之只能让常广回白衣盟,尽人事,听天命了。
赵远闻言,失魂落魄的一屁股又坐回床上,昏迷前那些战斗画面一一在脑海中闪过,最后定格在赵云那英姿飒爽的背影上。
赵远喃喃道“不可能,师傅那么厉害,怎么会死勒。”
“不可能!”
赵远那低沉的声音突然变得高昂起来,一拳狠狠的锤在床板上,让整个床轰然倒塌。
赵远坐在一堆木板里,盯着那袭白袍,又哭又笑,不知在想什么。
凝晶花无法复活路瑶,师傅生死成谜,这两件事给了赵远沉重的打击,让他瞬间对生活充满了绝望,有那么一刻,他觉得活着也没意思了。
陈庆之见状,也不知如何安慰赵远,他的心何尝不痛,赵云生机渺茫,他自责啊!
要是他早点悟出这个圈套,要是他早一点达到大比亚湖泊,何须变成如此窘境。
常广出声询问道“陈将军,要搀扶赵远吗?”
看到赵远如此狼狈的模样,常广心里也不是滋味,亲人下落不明,确实是一件难过之事。
常广再想,要是陈庆之下落不明,他是不是会比赵远更加疯狂,拼了命,也要把陈庆之找回来。
陈庆之摇了摇头,轻声道“让他一个人冷静冷静把,要想从这样的打击中走出来,只能靠他自己了。”
常广没有多说,跟随着陈庆之走出木屋,把木门给重新关上,独留赵远一人在黑暗世界,与那心魔作抗衡。
陈庆之与常广交代一番,便离去了,他那场大棋已经开盘,容不得他有半点松懈。
常广这些天专门负责赵远的衣食住行,今天也不列外,但常广此时并不想入内,看到赵远的样子他就有点揪心。
但身为朋友,常广也不能不管不顾,缓缓的走入木屋,只见赵远还是失魂落魄的坐在地面,常广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于赵远的身旁,就陪着赵远傻傻的坐着,也不说话。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晚饭期间,常广端了一碗香喷喷的米饭,还有可食用树根做成的菜进来。
绿油油的菜,还有一碗白米饭,怎么看都让人没食欲,但这却是白衣盟最好的待遇,不是赵远如此模样,还没有这饭吃。
本来常广是准备杀一头野兽打打牙祭,大肉配米饭,简直是如今时代的神仙搭配,无美食可匹敌。
但最近白衣盟都在筹备那场大棋,连外出狩猎的时间都很少,而常广还要照顾赵远,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常广还以为悲伤过度的赵远是不会吃这些东西,他觉得这种人不劝到喉咙嗓子冒烟,肯定是一粒大米都不会进食的。
可常广失算了,只见赵远傻笑着端起米饭就往嘴里扒,不断的夹着那绿色树根,丝毫不挑食,完全看不出来像个伤心之人。
不一会,赵远就把这顿还算丰富的晚餐搞定,他又继续的盘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让人根本就看不透。
常广苦笑着摇了摇头,收拾好碗筷就出去了,照顾这赵远还真是个苦差事,陪着发呆也是很累的。
赵远盘坐在地上一夜无眠,陪在身边的常广差点都倒在地上了,要不是可以运转心法修炼,常广觉得自己可能会被赵远无聊死去。
常广无奈看了还在发呆的赵远一眼,就缓缓的走出木屋,准备新的一天衣食住行了。
其实常广也不想陪赵远傻坐着,但他见多了那些悲伤之人想不开自杀的,他怕赵远误入歧途,只能选择死办法,用双目盯着。
乘着赵远吃早饭的时候,常广主动选择与赵远答话,可赵远却一直傻笑,老是提起师傅还有路瑶的旧事,根本不顾常广的问题。
一天下来,赵远都是如此叨叨絮絮,常广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重复的提起那几件旧事,任谁都烦不胜烦。
常广发誓再也不找赵远答话了,简直是自讨苦吃,哪怕是陪着赵远傻坐着,他也不提一下无关紧要的问题。
三天时间转眼而去,赵远一如既往的老样子,除了每天坐在地上发呆,一切都非常正常,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按时起床,像极了普通人。
除了第一晚熬夜令常广十分不省心外,其余时间都表现的和常人无异,但太过于正常反而使得常广忧心忡忡,此事过于诡异,哪有伤心过度的人会是如此。
但常广再忧心忡忡也没用,说到底还得靠赵远自己才能走出这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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